沈拓把烟小心温柔递她手里,“你杀人,我递刀。”
贺梦娢莫名有点害怕,身体微僵,根本不知为何滋生这种感觉。
陆亦岚垂眸看了眼燃着的烟,优雅地笑了笑,“伸手。”
话是对贺梦娢说的。
怎么说,陆家的二小姐,贺家虽及不上陆家,但同样是千金大小姐出身,贺梦娢心里的傲气使她不想服从。
但是见对方两人的气场,她微颤地伸出手。
闪着红光的香烟缓慢捻在贺梦娢手心,陆亦岚神色极淡,声音无波无澜,“疼么。”
身娇皮嫩的贺小姐,哪里吃过这种苦,刚点落的烟灰都烫红她手背,现在是掌心,被烟慢揉轻捻,锥心刺骨的灼烧感,贺梦娢痛到脸部表情狰狞,眼睛流下泪水。
她想要收回手,可旁边的沈拓气势冷冽威严地盯着她,仿佛只要她一动,这个男人立即将她碎尸万段。
“你说呢,陆二小姐。”贺梦娢笑容虚伪,心中的怒气早就爆表,可不敢显现。
沈拓担心烟烫着陆亦岚,从容又默契地接过,再捻,白皙手背隐约可见青色筋管凸闪,直至烟蒂熄灭,他低沉一笑,毫无温度,“有劳贺小姐丢一下,垃圾桶在你身后。”
听起来彬彬有礼,但他神情却是矜贵冷漠,分外狂妄到目中无人,简直是斯文败类的伪君子。
贺梦娢冷笑了声,陆亦岚,你可真行啊。
难怪前段时间听闻陆秦两家好事将近,结果不了了之,原来是有喜欢的人。难怪圈子里的人都对沈拓挺客气,这是看陆二小姐的面上呢。
“为了个前保镖,你居然这样对我,是不是陆家早看贺家不爽了,找由头宣战呢。”
陆亦岚一脸平静,抬手挽上沈拓的手臂,“知道就好,我一会儿告诉贺老爷子你不乖呢。”
弦外之音包含着浓浓的警告,贺梦娢听得懂,再放肆,整个贺家都不放过。
“真有你的,陆亦岚,你真敢做啊,你父亲与我爷爷常坐一起喝茶,你母亲同意吗,秦家知道你这么做吗。”贺梦娢气急败坏,声音尖锐。
陆亦岚好似没听到她的话,没给半分眼色,手指轻点沈拓领带,“脏了。”
沈拓缓慢解掉领带,随手一扔,从始至终矜贵又从容。
陆亦岚仰头冲他笑,十指紧扣,“我们回家深度清洁。”
看着并行而去的两人背影,贺梦娢哼笑出声,陆二小姐偷摸养的男人,这就好玩了呢。
宴会原本还在举杯畅谈,直到瞧见陆家二小姐挽着一高大男人下楼,还是曾经的保镖。
这回不懂也得懂。
以前就传过这位名叫沈拓的保镖与陆二小姐暧昧,这是坐实绯闻呢。
谭家的人笑看那对璧人,其他人太会察言观色,见风使舵。
有的举杯敬酒,有的阿谀奉承,“陆二小姐,好。”
陆亦岚礼貌得体地点头,没作其他言语。
沈拓侧头看她,手轻放她肩头,微笑不语。
一出别墅大门,陆亦岚轻放开他手臂,“萧子烨,去开车。”
沈拓低头看她,“怎么,我是限时男朋友。”
他知道陆亦岚是帮他解围,沈拓也不想装清高,她愿意出手,他抓稳就是。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陆亦岚双手抱臂,站原地懒散地和他瞎聊,“烂桃花可真多。”
脱下西装外套披她肩上,沈拓扯唇一笑,“你想掐,随时欢迎。还是说你醋了?”
她轻踢脚下的小石子,“你被别人乱撩,霸王硬上弓,跟过我,我不丢脸?”
沈拓嗤笑出声,“已是过去式,今后绝不丢你陆二小姐的脸。”
陆亦岚冷哼,他长着一张人神共愤的脸,举手投足间尽是尊贵优雅,让女人尖叫痴迷,他的承诺能值多少钱。
萧子烨的车还未来,她无聊地轻踢地面,鞋子突然飞出去,“帮我捡。”
他深深看她一眼,迈开腿,帮她捡回鞋子,半蹲地上,轻拿起她白嫩脚足,“今天没穿高跟鞋?”
“会痛。”她淡声。
话完,萧子烨的车停在两人面前,陆亦岚把外套还给他,弯腰上了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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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拓在江城和奥城之间来回,处理工作。
在奥城私人家宴上,碰到黎明辉,餐桌上大家和乐融融地边吃饭,边闲聊,从奥城的博彩发展趋势再到国际金融。
离开时,黎明辉看了眼沈拓,“年轻人有空吗,陪我喝杯茶。”
沈拓答应,一起到了处私家园林喝茶。
桌上摆好茶具,旁边还有水果。
黎明辉一身白色唐装,质地精良,花纹全是手工刺绣,轻抿了口茶,惬意闲散。
“贺梦娢的事,我也听说了。她挺不服气,不仅频频去陆家拜访,还去秦家告密,说阿岚和你在谭家宴会的事,因为这事,阿岚又来我这里抄佛经。”
“黎老是维护那丫头,还是希望我给个什么说法?”沈拓问。
黎明辉手持杯盖轻刮着杯沿,慢条斯理地说,“她维护你,你不去帮她抄佛经?”
“以前帮她抄得还少么,”沈拓低沉一笑,帮黎明辉续茶,“贺家的事,我会处理,不会给她添烦恼。”
黎明辉抬头看面前的年轻人,“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关系?”
“分手的前任。”沈拓俊逸硬朗的脸上波澜不惊,平缓冷静回答,“现在是没爱情,但又控制不住欲望。”
黎明辉皱眉,“你们年轻人可真会玩。”
沈拓轻叹一声,抬头望着黎明辉,“宴会上的事,陆家和秦家会闹翻吗?”
黎明辉深深地看他一眼,沉声,“秦家是有点微词,可秦大少不是抱了个儿子回来,把两家长辈都惹急了,看阿岚怎么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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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惩罚,其实是躲风头,陆亦岚身上盖着薄毯,躺院子摇椅上睡觉,悠闲自在。
萧子烨在旁边坐着抄佛经,埋头认真写毛笔字。
“不是受罚吗?二小姐睡得美滋滋,哪有半分受累。”沈拓迈步进院子,声音充满调侃。
陆亦岚轻掀眼睑,瞧他一眼,“恩将仇报,帮了你就是这么怼我的?”
“我可没有强制你帮我,是吧。”沈拓走到桌边,看萧子烨抄字,声音含笑,“贺家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幼稚得很。”陆亦岚拿纸扇盖脸上遮挡刺眼的阳光,淡然自若,“你不是有主意了么。”
沈拓看着宣纸上的字,跟萧子烨说话,“萧子烨啊,你听听,你家二小姐多云淡风轻,都不屑对贺家出手,可她宴会上挽俊男手的时候那是多一本正经。”
萧子烨一声不吭,只管抄佛经,不听,不听。
陆亦岚纸扇下的唇角上扬,“你真混,得了便宜还卖乖。”
“秦家那边,你想怎么处理?”沈拓问。
陆亦岚纸扇轻点着额头,笑着回,“不要你管,和你没关系。”
“别自作多情,我什么时候说要管你。”沈拓修长漂亮的手指轻点宣纸,“萧子烨啊,这个字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