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北面,舰队后方,于禁整个人都闷闷不乐,他不明白,为什么刘备军的人,可以有那么多的新武器,有那么多的新想法,然后还每次都能成功。
要知道武备军械这个东西,从最初立项,进入研发,开始制造,找人试验,再次改进,最后列装,即便每个环节都很顺利,至少也需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甚至更久。
所以你们这儿是啥情况?真就直接抄正确作业的吗?脑子一拍直接上手,做出来的东西还就能有大用?多少要讲点道理吧?
每次打仗双方的武备军械都不对等,这怎么打?
就算是古之兵书中的记载,也没有如此浮夸的差距。
床弩和火炮,确定这是同一个时代的产物吗?
被俘虏的当天,徐晃就来到后船,他清楚于禁心里会想些什么,当着他的面在夜间泊船的时候打了一炮,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没错,于禁表示有点自闭不想说话,他清楚他在水军上的造诣并不怎么样。
但接手青州水师以来,苦心训练两三年时间丝毫没有懈怠的,结果就这样,换做谁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接受。
濮阳南岸,关羽带着张飞,赵云,周亮,陆逊,徐庶五人,外加三万荆州本部,已经赶到此地。
渡河后使用的火炮,将直接从扬州水师的列舰上拆去,这是早就说好的。
这炮虽然小,但每门也超过了六百多斤,真的不是个小数目。
全军按部就班的上船,渡河,下船,关羽对着庞统拱手。
“庞军师,那么就像安排好的,我正面攻击邺城,子义还是带着水师,绕行幽州,扰乱曹军后方。”
庞统拱手:“没问题,就是不知道上党那边的马孟起,进度如何,现在三方都在进攻,一时半会的,也无法用飞鸽传信。”
关羽笑道:“若是孟起能从壶关突破赶来,那是再好不过,若是不成,我带着拆卸下来的十几门火炮,也足以应对剩下的那几个曹军将领了。”
“夏侯惇曹仁都已死,剩下的宗室只剩曹真曹休两人,外加数个外将,士元放心就是。”
庞统再次拱手后,和太史慈原路返回,扬州水师执行绕后的任务,这也是在初期就定好的。
关羽主攻,马超接应,庞统绕后,三面合围的,一战定冀州策略。
......
上党,站在城头之上的马超很想长啸一声,自从带着孤军从长安出发入河东,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了。
在河东郡的时候,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太像样的抵抗,直到入了上党,才打了几次像模像样的遭遇战。
站在身后的费诗也是感慨良多,他作为蜀中出身的佐官,对于马超这个武将,天生没有太多的好感。
毕竟当初在川蜀听到此人名声都是诸如,好大喜功,目中无人,不近人情,性格凶残等等。
此次随军,他都做好一些心理准备了,没想到虽然这位主将的身上,依旧看得出略有急躁的样子,但两位副将,那可是好说话的很。
特别是护军马岱,沉稳有节,进退有据,和性格冲动的主将,刚好形成很好的互补。
随着马超站在城墙之上,看着远处,费诗知道这位以骑兵见长的将军在想些什么。
此处往北不远,就是西河,再往北,就是太原,九原,在之后就是雁门关了。整个一条路上,都是骑兵的天下。
这位马将军的作战风格,不同于关羽带精锐冲刺,赵云带重骑碾压,他更喜欢以一种类似于群狼追逐猎物的感觉。
“不知道主公那边怎么样了,咱们明日兵发壶关,参军和太守以为如何?”
费诗点头道:“近来抵抗力量已经越发的薄弱,若是一切顺利,用不了几天,咱们应该能打破壶关,进入冀州。”
费诗身边的上党太守羊衜同样点头。
“我的意见和费参军差不多,壶关太守是当年高干的幼弟,酒囊饭袋一个,不足为惧,将军摆开阵势武器,说不定他会选择开门投降。”
这位上党的羊衜太守,在马超兵临城城下后,就果断投降,对了,他就是蔡琰的妹夫,蔡贞姬的丈夫。
......
邺城,曹操自从早上艰难的醒来后,到了午时之后,发现精神居然反常的好了起来,连饭食都吃了小半碗。
他心里明白,这是阳寿将尽前的回光返照了。
让人叫来曹丕,曹操努力的一字一句,尽量把话说清楚。
“我的后事是否都已经安排妥当?”
曹丕点头:“父亲,三波人已经全部安排完毕,第一波人会将假的灵柩送去城北开凿的陵墓,等到了陵墓之后,我便会让第二波人进入,然后活埋了他们。”
“第二波人进入后,我让他们扶灵柩入陵下葬,完成一切后,直接关门殉葬。”
“最后的第三波人会守陵三日,谁都不准离开,然后我调集亲卫全部杀了,就地埋葬。”
“而父亲真正的灵柩,我之后会让许褚带人,悄悄的送去平原,然后葬在黄河北岸,孩儿已经让人,提前选了个好穴。”
曹操呵了一声:“前三件还算是做的不错,就这样来吧。但最后一件事无需你来做,孤自有安排。”
曹丕抬起头:“父亲可是怕我做不好?还是说不相信我?”
曹操缓慢的摇了摇头:“自从三十岁以后,孤能彻底相信的人,屈指可数,显然你并不在内。”
“三国你也看了,你的能力只能说中规中矩,而且就寿命来说,你也没几年好活了,早点为自己想好后路吧。”
曹操不说三国也罢,说到这本书,曹丕就忍不住咬牙切齿。
“父亲,到了这个时候,恕今日孩儿僭越一回。”
“下边不少人认为,就是你当年在徐州大开杀戒,导致荀彧的侄子死了,林正跑了,还和那陈慎结下了不死不休的仇恨,不然的话,咱们说不定还是有希望的。”
“到眼下这个局面,今日儿斗胆问一句,父亲可有半分的后悔?”
曹操很想大笑一声,但他的身体并不允许,他躺在榻上,缓缓说道。
“大丈夫行事,当肆无忌惮,要么就别做,做了之后就别后悔,若是你连这点都不明白,那就太让我失望了。”
“真要说后悔的话,我也只有后悔过一件事,就是当年在宛城,没忍住一时欢愉,导致折了你大哥。”
“不然的话,这份基业哪有你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