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黎清只在家休息了一天,就又要去上学了,艰苦奋斗死也要死在学校的人设不能倒。
他头上绑着绷带,使原本就看上去更显得有些荏弱的模样越发楚楚可怜了。
楚非源一看到眉头便是一皱:“怎么弄伤的?”
不等黎清回答,楚非源似是有了答案:“是顾铭津做的?”
黎清赶紧摇头,心想这可不兴给他俩再添堵了。
他很是低眉顺眼回答:“不关铭津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到的,铭津他很善良,还给我请了医生。”
楚非源却说:“你不是这么粗心的人。”
黎清受宠若惊,没成想自己在楚非源心中竟然是这么优秀又细致的人吗。
看着黎清腼腆不说话的样子,楚非源说:“黎清,我最多能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如果你想改变只能靠自己。”
黎清有点迷茫,改变,什么改变,他没想过改变啊。
但他乖乖点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头还疼吗?”
黎清说:“不疼。”
这样的对话在这一天中,黎清经历了好多次。
原本他以为自己只是学校中平平无奇的路人甲,这种路人甲就算拄着拐杖来学校也掀不起什么波浪,但他一到班上就引起了好多注意。
那是完全可见的,别人的目光都往他这儿瞟。
接着就有人来问他怎么弄伤的,疼不疼之类的话,充分表达了同学间的关心问候。
问题是黎清原来读书的时候也没有见有这么多关爱同学的啊。
黎清一一回答了,最后车轱辘话说得嘴都快干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黎清远离认识的人群,终于得到了片刻清净。
好巧不巧,他又在食堂里遇到了高思侬,高思侬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
“小师弟你脑袋怎么了?”
黎清又回答了一遍。
高思侬唏嘘了一声,感叹道:“你和我表哥还真是同病相怜了。”
黎清愣了下:“蒋轶怎么了?”
“嘿。”高思侬笑了声,“你还记得他名字啊。”
黎清莫名有点心虚。
高思侬说:“没怎么,给布兰克做狗食时把手给烫伤了,没你的严重。”
黎清喃喃道:“真没看出来他还挺贤惠啊。”
高思侬:“我也没看出来啊,原来都是给狗粮完事了。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非要自己做,我问他的时候他看起来还挺凶,一副别人欠了他八百万的样子。”
黎清若有所思,原来蒋轶这两天没来找他是因为自己也受伤了。
他要不要关心一下蒋轶,就当看在蒋轶请他吃了这么多次饭的份上。
但还没等黎清付诸行动,蒋轶就出现在他面前。
“你脑袋怎么了?”蒋轶似乎是匆忙赶来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站在他面前时还带着微急的喘息。
黎清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遍回答这个问题了。
蒋轶眉头一皱:“笨蛋,自己都能摔成这样子。”
“跟我去医院看看。”
蒋轶拉着他的手就想走,黎清赶紧说顾铭津已经帮自己请了医生看了。
蒋轶脚步倏地一顿,松开了他的手,眉目间有些迟疑:“你,和铭津的关系这么好吗。”
“毕竟我住在他家啊,也勉强算顾家的人吧,请个医生也就是口头上的事情。”黎清回答得很利索。
蒋轶抿紧唇,眉头皱得死紧,但没看黎清,也没说话。
黎清觉得有些奇怪:“你怎么了,手很疼吗?”
“黎清,你为什么很少主动找我,这两天一条信息都没给我发。”蒋轶问他,声音有些沉重。
黎清怔了下。
蒋轶忽然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为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
黎清还没说话,蒋轶又问:“在交流会那天,你戴的领带,是顾铭津的对吗?”
“交流会那天我跟你说了话之后,你去哪儿了,我回去没有找到你。”
“我还在你待过的地方捡到一束花,和我给你的向日葵一模一样。”
黎清呆住了。
蒋轶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他:“我想了很久,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黎清觉得自己心跳有点快。
怎么回事,才在顾铭津那儿差点翻车,蒋轶这边也稳不住了吗?
“我……”黎清慢吞吞地说,“我都给你写了情书了,还、不止一封。以为你清楚的……”
听他这样说,蒋轶面色也有些茫然:“我也以为我清楚,但我想了两天,我也不太明白,我想不清楚,最后我想,我来问你好了。”
黎清知道这事糊弄不过去了,他酝酿了会情绪,缓缓开口:
“那我一件一件解释。”
“领带是顾铭津的,因为我没有合适的领带,是他借给我的。”
“交流会那天,你走后我去酒店休息了,因为我太累了,我出去时没有看到你。”
“至于花……”他摇摇头,“我把你给我的花带到了酒店,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一模一样的向日葵。”
他闭了闭眼,声音难过沮丧:“你如果不相信,我也不知道如何证明。”
蒋轶看着他的样子,心尖一疼,情不自禁伸手碰了下他的眼下的小痣:“你别难过。”
黎清肩膀轻颤,泫然欲泣:“可是,你怎么能怀疑我的感情呢。”
听见黎清带着泣音的声音,蒋轶一下就紧张了:“我没有怀疑,我只是……”
只是太多事一时间全部出现,涌上心头,他也不想怀疑,于是用了两天时间,如果黎清喜欢他,会主动联系他吧。
他等了两天也没等到。
“这两天我脑袋摔伤了,我不想你为我担心我才没有告诉你。”
黎清眼中含泪地看着他:“难道这也是我错了吗?”
蒋轶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进退两难,心乱如麻。
“对,对不起,我,黎清……”
“你打我吧。”蒋轶诚恳地看着他。
黎清却摇摇头:“你走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蒋轶贫乏的感情知识让他在此刻束手无策,他想留下来,但又不想违背黎清的话,最后在黎清的沉默中,他站起身,深深地朝黎清鞠了一躬。
“我走了,我会想你的。”
黎清低着脑袋,肩膀微微颤抖。
好不容易等蒋轶彻底离开了,他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
“蒋轶这个棒槌,他怎么不朝我磕两个呢。”
鞠躬道歉,蒋轶可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