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说你小气嘛,你姓名也不说,要你证明又证明不了,那不就是小气鬼咯。”
“我便是我,怎么给你证明?要不把他们叫起来,给沈大小姐挨个地问?”项牧跟她聊着聊着越有兴致了,也有些恶作剧的趣味。
“我才不要,你们串通好了,问也是白问,你们就是想用假冒皇长孙当诱饵,把这些蒙人引导一处歼灭他们。不然西南境内密林山涧众多,蒙人若是不出来,即使你们有铁骑也无处发力。我死死咬着你的时候,你都不出声,还暗示我,就是让蒙人给同伙通风报信。”
项牧逗趣道:“不错,只是不知道沈小姐牙口这么好,熟睡了也不松口,另一只手上药。”
囡囡微微低头,突然被项牧的话弄得有些害羞了,气氛随即陷入尴尬之中。
许久。
项牧一声咳嗽率先打破尴尬的氛围,“咳……那个你不是要我证明我是不是叫项牧吗?你看。”
囡囡仔细端详手中的龙形温玉,许久看不出猫腻,问道:“这块玉不错,可是总少了些什么。”
项牧笑道:“少了另一半。”
项牧这么一说,囡囡感觉便对上了,“对对~~~但也证明不了你的名字呀?”
“你迎着火光看看,这玉里面有什么?”
“哇,是一个牧字,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夺天工之物。”囡囡大喜,哇的一声让项牧一惊。
“现在相信我了吧?”这姑娘确实活泼讨喜,当然这比较符合他这个现代人的审美,而不是这个封建国度女子该有的所谓矜持,项牧哭笑不得。
“那我信你一半吧。”
“这又是怎么讲?”
“你的名字两个字,只证明了一个字,所以就信你一半,等你把另一半给我看看,我便信你。”
“怕是不行了,另半一送人了。”
“送人了?这样贵重之物竟然送人了,那人是你什么人?”
项牧思考许久,还真不好说江若若跟自己什么关系,“算是一个生死之交吧,把命放在她身上了。”
“哦~~~生死之交,那刚才我们也算是生死之交咯。”
“你这小女子,这般会讨喜,我来救你,应当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项牧倒是觉得这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囡囡圆润晶莹的眼珠子一转,“那这样,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你的生死之交如何?”
项牧眼神微动,这丫头要搞事,“没有这般论的道理,女孩子家家的可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人家哪有不讲道理,哪有你那样救人,要救不救,我一个柔弱女子差点被吓死了。若不是想着我还有啊爹、啊娘、啊兄、啊叔,可能就挺不过来了,你还说。”囡囡嘟囔着嘴诉说项牧救她时的“罪状”。
一时间也不懂怎么答她,囡囡见项牧不开口,在袖中摸索,“我们各退一步,你是我半个救命恩人,我是你的半个生死之交。这块半块玉佩刚好就算是见面礼了,这支簪子是回礼了,如何?”
……
稍许。
囡囡见项牧还是未说话,以为他生气了,“我只是看着玉佩好看,上面的小蛇可爱,何况我这支簪子也有特殊意义,不信你看?”
“囡囡~~~”项牧接过碧玉簪子看见簪尾处雕刻这两个字,小声读了出来。
“囡囡是我的乳名,这簪子是啊娘生我的时候叫人做的,名字是我娘亲自刻上去的。虽然这玉簪子没有你这块玉佩那般巧妙,对我来说也有很重要的意义。”
囡囡见项牧还未说话有些失落,自然也不能夺人所爱,“若是你不喜欢,那就算了,把玉佩还你。”
项牧思索片刻,笑道:“谁说不喜欢,你这半个生死之交,那就这么说定了。”
项牧见她一阵欢喜,拿着玉佩把玩起来,问道:“既然我答应了,那我总得了解些东西才真的算半个生死之交。”
“嘻嘻~~~好呀~~~”
“囡囡姑娘,这应该是你送给情郎的定情之物,为何这么轻易将它送出去?”
囡囡一听此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阵伤感涌上心头……
“你不想说就算了。”项牧见她眼中泪花将要泛起,不好勉强。
囡囡耷拉着脑袋:“是的,但是被人家退回来了。”
“是首京尚书令左仆射洛统的次子洛宣吧,洛府中洛统长子洛明乃平妻刘氏所出,从政于湖州知事通判。又蒙得老祁阳王妃的孙女淮阴郡主项露眷顾,两家结为姻亲。”
“洛宣为妾室甘氏所出,其兄为西边防区的甘道,守防陈义郡,甘氏与刘氏均有所仰仗,对外都不是善茬。但刘氏毕竟背景强许多,对内甘氏还是不敢与刘氏硬碰。而且听说那洛宣从小便长在甘氏与刘氏身边,不同他兄长洛明的性格果敢,洛宣性格儒弱,不是争强好胜之人,听说也未曾想入仕。你们沈家与洛家是世交,你祖母那一辈与洛家都于西原躬耕,只是这洛家从文了,沈家从武了。”
囡囡双眼盯着篝火发呆,两只小手低着下巴,“是呀,家父家母从军,蒙得圣恩,从西原搬到首京有个自己家的府邸,啊爹只封宣威将军,上朝都是站在后面。”
“我不解的是,洛宣住在首京你在西原,你们虽算是青梅竹马,可这都是少时,你们~~~”
“宣哥……不对是洛宣,以前每年都回西原好多次看望舅舅,每次都会来看我,我们从小感情就很好,只是甘夫人跟洛宣姐姐不同意这门婚事,洛大人是没有意见。”
项牧继续追问:“既然如此,那洛家怎么会向沈家下得聘书?于情于理都不合,难不成是洛统的意思,也不对,听说洛统从不管家中事务。而且无论内外,许多事务都是刘夫人管,难不成洛统念在上一辈是世交,大发善心?”
囡囡白了一眼项牧,不善道:“你是看不起我们沈家,还是看不起我?”
项牧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是我入情了,沈大小姐继续,嘻嘻~~~”
“你都说洛府内外事务多是刘氏处理,刘夫人趁着甘夫人带着洛玲回娘家祭祖,带着聘礼聘书以及临摹甘夫人的手书过来与啊爹啊娘商讨。阿爹阿娘问我同意不?我还问了宣....洛宣,他也说他啊娘同意了,我便答应了,后来……”
“后来得知是洛宣求刘夫人帮他骗他啊娘来下的聘书,把事办了,以此让甘夫人妥协。”项牧帮她把后半句说了出来。
囡囡长吸一口气,眼中泪光盈盈:“后来甘夫人回来也并未大闹,只到新婚当日成礼之时,甘夫人将喜茶泼在我脸上,后……后……”
项牧听到囡囡声音哽咽,知道这姑娘在自己揭自己的伤疤,安慰道:“好了,不说了,不说了~~~”
“呜呜呜~~~那个老女人~~~说我不~~~要脸~~~呜呜~~~,缠着他儿子~~~那~~~那~那么多人~~~说我是乡野村妇,不知~~~不知廉耻~~~配不上她儿子~~~她从来没同意~~~这门~~~呜呜~~~”
“呜呜呜……”
这丫头在自己面前毫没有古代女子那种矜持顾虑,有点放飞自我,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而且一边抽泣一边断断续续说话,哭得声音有些像鹅叫声,虽然有些好笑,但这么悲伤的故事肯定不能笑出来。
“好了,不说了~~~都过去了,先休息,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项牧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了。
项牧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刘飞,刚才这小子动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东西,
“好了,待会把将士们吵醒,看到你哭鼻子要被笑话的……”
许久。
见她不再哭泣,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安抚躺下后,轻声道:“夜深了冷了,盖好,我去如厕。”
“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