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捏住了一般,又酸又胀,几乎喘不过气来,她只能用担忧的眼神望着他。他静静地躺在那里,牙齿紧咬,一言不发,然而他的身体却在不由自主地颤动着。
她深知,他此刻正在承受着宛如伤口撕裂般的疼,依旧隐忍,甚至不愿通过呻吟来稍微缓解一下身体的痛楚。
她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仿佛被堵住了,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眉头紧锁,拿起缝针,将裂口对齐,一针针地缝合。她心知只有尽快处理好伤口,才能缩短他所承受的痛苦。
小石头手指沾着乳白色药膏,动作轻柔地涂在伤口上,目光中透露出疼惜之色。
花九渊凝视着眼前的景象,心中涌起一团迷雾。忘川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隐藏了武功,这让他深感不安。回想起忘川那万事不惊的神情,绝非寻常人所有。此番杀手究竟是冲着谁来的?是他,还是七七?
他若有所思地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马厩。随手解开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双腿猛地一击马腹,马蹄声如急促的战鼓“哒哒哒”响起,一路朝着城中深巷子驰去。
在这幽静雅致的院落前,花九渊翻身下马,他俊美的面庞之上,尽是凝重之色。
他随手拽出一张银白色面具戴上,遮挡着他的容颜,让人无法看清他的表情,急匆匆地迈进宅子,四个戴着石青色面具的男子紧随其后。他们身上的黑色色披风,衬托出灵活矫健的身影。他们躬身行礼,异口同声地喊道:“主子。”
花九渊背对着他们,冰冷的眸子紧盯着墙上的“鲲鹏展翅九万里”图,怒火中烧。他冷声喝道:“速去派人杀了扶云城来的这批阴阳面具杀手,记住一个不留!”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发出“碰”的一声巨响,桌上的物件也随之震动起来。
他内心暗自思忖:竟敢在我的地盘撒野,真当我是死的不成!
暗卫们见此情景,迅速闪身离去。
此时,七七已是满头大汗,肩膀传来撕裂般的疼痛,越来越难以忍受。她哑着嗓子,咬牙看着剩下的最后一处伤口,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再挺一下会就好了。
翠兰匆匆熬好了肉沫粥,小心翼翼地端着走进房间。
看到七七面色凝重,她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扰到她。
片刻之后,七七深吸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的针,小石头开始抹药包扎。
翠兰赶紧走上前去扶她离开。
七七虚弱无力地朝她摆了摆手,眼角瞥了一眼旁边的床榻:“我今天就住这里,看着他,以免他有什么不测。”
翠兰小心翼翼地搀扶着七七靠在床上,替她垫好被子,端来了肉沫粥,一勺一勺地喂她。
同时,她红着双眼轻声细语地告诉七七:“我和大家说了,这两天你忙,不回去了,你好好在这养伤,我会照顾你的。”
七七眨眨眼,表示明白。
她躺在床榻上,头侧向忘川的方向,话却是对着小石头说的:“党参十钱,白芍十五钱,当归十二钱,川芎六钱……一起用大火煎服。”
闻声,小石头抬腿前往药柜抓药并开始熬制。
七七闭上了双眼,轻声嘱咐翠兰:“他若是醒了,就叫我。”
夜幕低垂,屋内渐渐暗了下来,只有那忽明忽暗的油灯照耀着床榻上的两人。
这时,翠兰抬脚去把铺子大门插上门拴,忘川迷迷糊糊地醒来,睁开眼睛环视周围,看到七七躺在他对面床榻上,面色苍白地熟睡着。他注意到自己身上已经包扎着大小不一的纱布,不禁感叹:这副身子又得打补丁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庆幸:还好,她没事!
他又想起了七七身上的剑伤,不知道她有没有伤到骨头?兴许她是强忍着自己的疼痛,为自己救治的吧!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股惭愧之情,都怪自己太没本事,竟然没能护得住她,害得她受苦。
他抿着唇,双手紧紧抓着床单,闭着眼睛忍耐着身体撕裂般的疼痛。
翠兰和小石头各端着一碗汤药,翠兰轻声道:“七七,该吃药了!”
七七缓缓抬起沉重的眼皮,看着两人手中的药碗,愁眉苦脸地道:“给我取根吸管吧,我自己喝还能好受一点。”
与此同时,小石头则拿出一个小漏斗,一点点地给忘川灌药。幸运的是,忘川这次喝药比较痛快,咕嘟咕嘟几口就把一碗药喝完了,眉头都没皱一下。
就在此时,花九渊来到医馆门前,抬手欲推开大门,却发现门栓早已被插上,心中不由升起一丝狐疑。于是他绕到医馆后院,纵身一跃翻墙而入,朝着亮着烛火的屋子奔驰而去。
待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是七七和忘川躺在床上,花九渊的眉头不由一皱,迈开步伐走进屋里,担忧地问道:“七七你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想吃的?我这就去买。”
七七现在只觉得心中苦涩不堪。她喉咙沙哑,轻声应道:“不想吃。”
一旁的花九渊注意到了翠兰手里的药碗,对着翠兰说道:“去拿些蜂蜜水来。”
翠兰闻声赶紧去准备,心中不禁有些愧疚: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当花九渊看着躺在床上的洛七七时,他心中不由地回想起当初自己在大柳村时的情景:洛七七细心地为他喂药,抹药,每一个步骤都极其认真;然而,她却时不时会用话语激怒他,让他感到异常烦躁。
那段日子条件虽然有些艰苦,但他还是能深刻感受到洛七七对自己的照顾。如今,时光驱驰,岁月如梭,那段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花九渊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随即起身开门,接过翠兰手里的碗,然后回到七七床边,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我来喂你。”
七七轻瞥了他一眼,柔声细语地说道:“扶我起来吧,我是伤了肩膀又不是伤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