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停车处,三人不敢怠慢,立刻开车,朝村子西北方向赶过去。
果然,在村子的西北角,有一处单门独院,门口一棵棕榈树一两丈高。
三人冲进院子,并未碰到他人。后面是三间平房,尤凌推门而入,马又腾和简挺紧随其后,只见小鼹鼠一个人蜷缩在床上,口唇发绀,面部潮红。
尤凌俯下身,酒气扑面而来,问:“武光亮,我来救你了,怎么回事?”
“啊……大哥……真的是你吗?”
“嗯,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快送我上医院……我头昏眼花……呼吸困难,怀疑是他们做了手脚……”
仨人三手两脚就把小鼹鼠弄到车上,简挺驾车,赶紧朝村外开。看这样子,得送急诊,就往县城医院赶去。
路上,从小鼹鼠断断续续的讲述中得知,中午,与他一起干活的一个兄弟,约他喝酒,俩人喝了快两瓶。当时,只觉得喝得有些多,下午他就回出租房睡下了。到了后半晌,睡醒后觉得头痛、恶心,四肢乏力,后来出现胸闷气短,头冒虚汗。他越想越不对劲儿,才摸出了电话,打给了尤凌。
“你不是没有电话吗?从哪里弄来的电话?”
“到屠家湾后……用一个傻子的身份证……平时没用过……”
到了医院,赶紧送到急诊室,医生听了情况,一看症状,估计是双硫仑反应,立刻安排吸氧、输液。
大夫严厉地训斥道:“你不要命了?吃着头孢,还喝这么多酒,不是找死吗?”
小鼹鼠有苦难言:我哪里是自己主动吃的头孢呀。
吸上氧气,输上液体,他的病情得到明显缓解。
小鼹鼠朝尤凌招招手,叫过来悄声说:“大哥,屠家湾,我是待不下去了。快,你们赶紧返回一趟,把那个青瓷陶壶带上,咱们得连夜逃走。我回头再详细说情况。”
说完,详细说了青瓷陶壶的藏匿处,原来就在屋里的一堆啤酒瓶下。
尤凌与马又腾、简挺商量,马又腾说:“我在医院陪着小鼹鼠,你和简挺回去一趟,俩人也好有个照应,事不宜迟,免得夜长梦多,现在就去。”
俩人开上车,就朝屠家湾疾驶而去。
到了出租房,还好,没人,按照小鼹鼠的描述,很快就找到了青瓷陶壶,俩人迅速撤离。
回到医院,小鼹鼠的第一瓶液体输完了,情况也好多了。
马又腾问:“武光亮,你现在觉得怎么样?能否扛得住?”
小鼹鼠点点头,说,感觉好多了。
马又腾对尤凌和简挺说:“快,立刻回驻匡办。”
他们不顾大夫的反对,带上小鼹鼠,往匡港市区赶。
在尤凌和简挺返回屠家湾的过程中,小鼹鼠详细讲了事情的经过。马又腾一听,他屠家湾不仅不能待下去,而且,当夜得离开安南离开匡港,初步考虑,先把小鼹鼠安排到湖南农村。否则,到了明天,巴立群肯定会追寻而来的。
到了驻匡办,换成尤灵的车,马又腾和尤凌带着小鼹鼠匆匆离去不提。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年前,巴立群带着小鼹鼠制作的仿品,在南边找到了买家,买家很满意,双方谈妥了价钱,并商定,趁春节期间,双边都放松了警惕,进行交货。
原来,V国在六百多年前曾是华夏的藩属国,春节的习俗延续至今,和中国一样,农历春节期间,也要辞旧迎新,祭祀祖宗,走亲访友的。
大年初一那天,巴立群带着“真品”出境,买家叫来专家验货,一验,说是赝品,当时就让巴立群傻了脸。
这个小鼹鼠,真特么的,竟然敢掉了包,而且是掉我巴立群的包,这不是活腻了吗?
回到境内,巴立群想,为了这个青瓷陶壶,自己的代价够大了,被邢雨浓毫不手软清理出门户。那么,即便要收拾这个小鼹鼠,也要先把真品给找出来。
问他本人,他怎么会承认呢?
于是,巴立群不动声色,派人悄悄地把小鼹鼠的出租房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陶壶的影子。他哪里想到,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青瓷陶壶,这么贵重的文物,小鼹鼠居然就放在一堆啤酒瓶下。
他奶奶的,小鼹鼠在这里举目无亲,平时又深入简出,能把真东西藏到哪里去呢?
大年初五,巴立群不得不叫来小鼹鼠,问及青瓷陶壶的去向。果然,他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问三不知,根本不承认这回事。
巴立群当场倒是没有为难小鼹鼠,说,哦,那肯定是境外的人掉了包,错怪你了,你先去吧。
其实,这几天,小鼹鼠已经发现,房内有被人翻动的痕迹,说明巴立群已经在怀疑自己了,得分外小心。
巴立群本想直接做掉小鼹鼠,但是,出了人命,就是刑事案件,容易惹祸上身。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他自己“不小心”丧了命呢?
制造车祸?这个家伙很少出门,不好设计。
酒后溺亡?也不像那回事啊。诸多细节,都逃不过刑警的火眼金睛,最终都会弄巧成拙的。
而且,还有一条,不论采取什么办法,巴立群想,自己也不能亲自出马。因为,问过陶壶的下落,小鼹鼠肯定怀着极强的戒备心理,那还怎么得手呢?
想来想去,巴立群隐约想起,小芒果拉小鼹鼠来的当晚,曾经摆了个小场儿,小鼹鼠却没有喝,说自己吃了头孢,不能喝的……
双硫仑反应,很好,妙极!杀人于无形,属于自然死亡嘛。
于是,他叫来一个跟着他多年的手下,这位手下与小鼹鼠在一起做活。上次,小鼹鼠借别人的手机给尤凌打电话,借的就是他的手机。
巴立群给了这位手下一大笔钱,当然,同时给他的,还有一大把头孢,低声耳语,面授机宜。
这天中午,这位手下按照巴立群的交代,叫上小鼹鼠,说过年没意思,很想家之类的,于是,俩人喝酒。
喝完了第一瓶,趁着小鼹鼠上卫生间之际,他把早已碾成面儿的头孢混入小鼹鼠的酒杯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