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盛父女俩探望完岳诺新,西门妮影还得上班,而西门盛对女儿说,他难得来平涛一趟,想逛逛风景名胜再回去。于是,第二天妮影只身就坐上了返回古阳的车。
西门盛之所以有意撒谎,是考虑到女儿毕竟从了政,还是不知道这些违法勾当更好些,以免将来受连累。
接触刘鹏涛,谈古董走水生意,是西门盛这次平涛之行的真正目的。
今晚,他与刘鹏涛俩人这顿饭,就是密谈这宗生意。
刘鹏涛告诉西门盛,当下,是走水的天赐良机。
为什么呢?因为随着这些年的过度捕捞,近海内,也就是二三十海里(1海里约等于1.852公里)以内的海域资源几近枯竭,无鱼可捕。为了增加渔民收入,各级政府正大力引导渔民“造大船,闯深海,捕大鱼”,这也是当前渔业转型的方向。
为此,政府多管齐下,可谓不遗余力。造大船,银行提供低息甚至无息贷款;渔船达到一定的长度与吨位,国家还有柴油财政补贴。就是说,鼓励大家往五六十海里以外的深海里去作业。
深海虽然大鱼多,但不像近海那么风平浪静,许多渔民的小船根本不具备去深海捕鱼的条件。而他的浩瀚公司不同,设备精良,实力雄厚,拥有三艘造价在二三百万元的大船,即便遇到狂风巨浪,也能安全平稳地航行。
众所周知,我们与对面的岛国之间一直存在所谓的海域中间线争议。按照《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有关规定,从海洋基线量起,12海里内为沿海国的领海;从测算领海宽度的基线量起,200海里以内为沿海国的专属经济区。而我国与岛国的直线距离,最窄处不足80公里,最宽处也不足400海里。按照各自对专属经济区的理解,争议很大。
刘鹏涛接着介绍道,之所以费了这么多口舌,不是要向你普及领海的常识。而是说,去深海作业,就更容易捎带着把货带出去了。在深海捕鱼作业时,两国的渔船差不多都近在咫尺,自然而然就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
西门盛听罢大喜,问道:“刘总,我或者我的手下,怎么跟着上船呢?”
“这个好办嘛,你乔装打扮成渔民,混杂在船舱里,不会引人注意的。”
俩人接着商量了装船、费用等具体细节。
最后,刘鹏涛还不无炫耀地说:“不瞒董事长你,副市长路漠白是我的姨表弟,分管着海洋渔业。不要说我们的走水万无一失,即便有些意想不到的差池,有表弟关照着,事情也好办的多。”
西门盛想起前天晚上岳诺新说到的新职务,原来,她协助的副市长,就是刘鹏涛的表弟。
由岳诺新他又想起了简挺,便问道:“我们古阳刚刚来了个挂职的简挺,在平涛的海防缉私支队任副支队长,刘总可曾听说了么?”
刘鹏涛一听,再次显摆道:“何止只是听说了?!简副支队还是我刘家的救命恩人,前几天,犬子被人绑架,正是他舍身给解救出来的。”
“哦,竟有此事?”西门盛不由惊诧万分。
刘鹏涛就把救人的前前后后讲了一遍。当然,关于养女花梦蝶一节,他都省略了。毕竟,他还有羞耻之心,没脸提及。
西门盛提醒说:“刘总,我们俩的交易,你千万不要让简挺知道了。刚才你也讲了,这个小子神通广大,身手非凡,他现在又是缉私的副支队长,即便对你家有救命之恩,但一码归一码,千万别走漏半点风声。否则,我们难免会翻船的。”
“放心吧,这轻重我还拎得清,怎么可能让他知道呢?那不是自断财路嘛。”
……
却说西门盛虽然千叮咛万嘱咐,但对简挺在缉私支队还是心有余悸。
回到宾馆,躺在床上,他心中还在反复掂量这件事。
也真是奇了怪,怎么就绕不开这个小子呢?
理山那次的毒品交易,遇到这小子的千里卧底,自己差点失了手,就不提了。
这次出货,本来要从匡港走旱路,恰恰遇到了他在匡港任驻匡办主任。虽然没有证据表明,他知道自己去过匡港,但是,邢雨浓曾向自己打听过他。这说明,他已经接触到邢雨浓,是不是已经嗅到了什么味呢?
这次想走水路,可这小子偏偏就在缉私支队当副支队长,真是冤家路窄呀。
前天晚上在酒桌上,虽然也解释了是陪着姑娘来看岳市长,自己顺便来看望简挺,但是,这理由,连自己都觉得牵强,简挺怎么可能相信呢?俩人之间的交情,显然还没有到需要大老远来探望的份上嘛。
怎么才能把景州的宝贝,稳稳妥妥运到平涛,安安全全上船走水呢?
西门盛忽然想到了西门小镇,自己打着外商实地考察,实则私下里验货的妙计。
对,何不再来一次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呢?
简挺,你不是脑子灵光吗?我西门盛将计就计,上演一出精彩纷呈的大戏。
想到此,他给远在匡港的楚天野打电话,要他这一两天,在当地的古玩市场上买十几件仿制的古董,精心包装好,等他一声令下,用越野车运往平涛。
楚天野不解,问:“董事长,疤子手里的那批真货怎么办?”
“按兵不动,等待小路上的时机!”西门盛胸有成竹说。
“哦,那又何必弄这些不值钱的仿制品,千里迢迢往……”
西门盛打断他的话,训道:“你懂什么!按我说的去办!记住了,一路上,要装作运的是真宝贝一样,不能露出破绽。”
楚天野这才喏喏噤声。
交代完楚天野,西门盛又拨通刘鹏涛的电话,说:“刘总,还没休息吧?”
“哦,西门董事长,我也刚刚到家。”
“说话可方便?”
“方便。董事长请讲。”
“刘总,我突然改了主意……”
刘鹏涛不悦地问:“噢,这趟水货生意不做了?”
西门盛解释道:“不,刘总,别误会!生意当然还要做。只是,你得装作很无心的样子,无意中说漏了嘴,让简挺这小子得知,这批宝贝是从天南的匡港启运的。”
“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