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被她们吵得头痛,他心里其实也不想让温宜养在华妃那里,毕竟华妃宫里还长年累月点着欢宜香呢。
索性这件事已经闹到台面上来了,胤禛干脆道:“不论到底如何,温宜年岁还小,离不了生母,华妃这几日照顾温宜,眼圈都黑了,不如还是把温宜抱回曹贵人那里吧。”
“皇上……”华妃不愿意了,娇嗔埋怨,“这样一来,岂不是坐实了臣妾故意害公主的谣言吗?人家知道了,都会觉得若不是臣妾真的做了这样的事,皇上何以就叫曹贵人将公主抱回去呢?”
“趁着此事现在没有闹大,也只有朕和你们几个人知道,不会有人敢乱说的,正好你不是说是因为曹贵人病了,才将温宜送去你那儿吗?朕看曹贵人也大好了,就还叫她自己带着吧。”胤禛拍板决定。
华妃还想争论什么,胤禛冷下脸看她一眼,华妃自己也有几分心虚了,乖乖闭上了嘴。
曹贵人站在一旁,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能将女儿领回自己身边了,刚想露出笑谢恩,就看见了华妃瞪过来的视线,又赶紧低下了头。
夏冬春听到要杖毙蕖菱,犹豫了一下,张了张嘴,想求情,却又想到自己若是一求情,就又给了旁人攻讦自己的把柄了,最终叹了口气,放弃求情了。
“那皇上的意思……那宫女该如处置?”皇后不甘心,又追问道。
胤禛随口答道:“便依华妃所言,杖毙。”
皇后无奈,只好应下,再不情愿,也只能让这件事暂时被这样揭过去。
出了景仁宫,夏冬春回到延禧宫自己屋里,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而后叫来小德子:“去将蕖菱叫来。”
不多时,蕖菱便进来了,脸上的笑容在看见夏冬春身边站着的云苓时,凝固了。
夏冬春冷笑一声:“怎么,看见我和云苓没事,你很失望?”
蕖菱怔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扑通跪下:“小……小主。”
云苓站在夏冬春身边,没说话,也没看蕖菱。
夏冬春看着她:“你做出了这样的蠢事,我也救不了你,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经商量好了,决定……杖毙。”
“什、什么?!”蕖菱瘫坐在地上,片刻后,反应过来,膝行向前,因为太慌乱了,简直连滚带爬的,“小主!小主救奴婢!奴婢不是要害小主的,奴婢是冤枉的!”
在她碰到夏冬春的前一刻,云苓上前拂开她的手:“你自己做错了事,差点害了小主,现在事情闹到了皇上、皇后娘娘和华妃娘娘那里,你让小主怎么帮你?!”
蕖菱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她明明都想好了,按她所想,应该是云苓被罚进慎刑司才对,怎么现在被罚的人变成了她?而且还是直接杖毙?!
“小主,小主救救奴婢吧,奴婢真的没有要害小主的意思啊……”蕖菱不住磕头,“奴婢侍奉小主这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夏冬春看着她这样,也于心不忍,但这个时候她一旦开口为蕖菱求情,便是将把柄亲手递到旁人的手里了,更何况现在胤禛、皇后、华妃的意思都是要杖毙蕖菱的,她即便豁出去了,说服了胤禛,那也还有皇后和华妃那一关呢。
到时候她们明面上虽然不会反驳胤禛的意思,但背地里一定会想办法除掉蕖菱的,一如当初的福子。
“自你将事情告诉我,我便说过,此事要从长计议,这无凭无据的事情,是只凭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以的吗?”夏冬春道,“你将事情闹到了皇后那里,现在景仁宫、翊坤宫都盯着咱们,你让我如何去替你求情?”
蕖菱还要辩解,却听外面传来江福海的声音:“小主,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来带您身边儿的蕖菱姑娘去行刑。”
蕖菱惊恐地瞪大了双眼:“小主!”
但却没有时间再让她分辨了,江福海已经带着人进来,拽着她往外拖,夏冬春避开视线,在江福海离开的前一刻,终于开口:“江公公稍等。”
蕖菱以为夏冬春要终于心软,要替她求情了,眼睛迸发出光彩,江福海皱了皱眉,也以为夏冬春现在要多事。
谁知道夏冬春停顿片刻,只是说了一句:“离延禧宫远些,公主还小,总要有顾忌。”
只要不妨碍他办事就好——江福海松了口气,弯腰:“奴才知道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交代过,请小主放心,那若是没别的事,奴才就先退下了?”
夏冬春点点头,江福海便挥了挥手,示意两个小太监将人嘴堵了拖下去,自己也离开了。
这场闹剧才算是稍稍告一段落。
但另一边,华妃还要找曹琴默算账呢。
翊坤宫,正殿地上现在已经有一个珐琅花瓶、一套茶具的碎片了,曹琴默跪在华妃面前:“娘娘息怒。”
“息怒?”华妃怎么可能息得了怒?她没生撕了曹琴默都算好的了,“本宫竟然不知道,那乳母对你竟然是这般忠心吗?还是说你这样防着本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明面儿上高高兴兴将公主送来了本宫这里,背地里却时刻想着将公主夺回去?好!好得很!本宫竟养出了一个你这样吃里爬外的东西!”
曹贵人快恨死蕖菱了,若不是她将此事捅到了皇后那里,华妃怎么会发现乳母和她见面了,还说了安神药的事情?
更何况……曹贵人低下头,怕华妃看见自己眼里的恨意,高高兴兴?谁会高高兴兴将自己的孩子送给旁人?若不是华妃那般强硬,她又不敢得罪华妃,怎么可能将女儿留在翊坤宫?
还说什么高高兴兴!
但现在华妃正在气头上,曹贵人暂时也还需要依靠华妃,自然不会将这些都表现出来。
华妃看着她沉默,只会低个头唯唯诺诺的,更加生气:“你是哑巴吗?!难道此事你不该给本宫一个解释吗?!”
曹贵人深呼了几口气,才终于能开口说话:“娘娘息怒,都是嫔妾不好,乳母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着来告诉嫔妾一声,若非那蕖菱乱往外说,这件事怎么可能牵扯到娘娘?依嫔妾看,此事是有人设计,故意要陷害娘娘啊。”
曹贵人最擅长祸水东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