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乳母先带下去看管之后,夏冬春带着白枝进了内室,这时太医也已经将药熬好了,夏冬春抱过灵鸢,坐到了榻上,腾出一只手来拿勺子,可灵鸢太小,本就发热难受,现在想喂进去发苦的药就更不可能了。
夏冬春关心则乱,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恨不得生撕了富察贵人和那乳母。
还是白枝最后开口:“小主,不如奴婢喝了这药,也化作乳汁喂给公主吧,虽说可能好的慢些,但也总比现在喂不进去强上许多啊。”
夏冬春这才反应过来,旁人用这个法子喂灵鸢吃她不能吃的药,她自然也可以用这个法子让灵鸢好起来。
“好,那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云苓,你陪着白枝。”夏冬春虽是慌乱,但也没忘记叫云苓去陪着,诚然白枝没被收买,但有了那名乳母的事情之后,夏冬春一时之间也不能对白枝完全放心。
“是。”白枝和云苓同时点头。
白枝也知道夏冬春这是担心自己再做出什么对公主不利的事情来,不过她心中并不介怀,毕竟刚出了这样的事,试问哪个母亲能再毫无防备地将孩子再交到旁人手里?
若是夏冬春不叫云苓跟着,白枝反而要怀疑夏冬春此举是不是在试探自己了。
夏冬春将云苓留下,也能稍微放心些,她自己则是带着银朱和小德子,捆着乳母一起出了延禧宫,往景仁宫去了。
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看见了,赶紧跑回屋:“小主,小主,昭贵人不知怎么的,叫人捆了灵鸢公主身边儿的乳母出去了。”
“什么?”富察贵人正喝着补品,闻言抬头,“怎么回事?这样的热闹,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看?快快快,你看看能找谁探听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
富察贵人俨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她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即将牵扯到她自己。
到了景仁宫,绘春通传之后,夏冬春便带着人进去了。
皇后见她是直接捆了人进来的,便知道她定是有十足的证据了,毕竟之前也不是没人害过她,但先前都是胤禛直接做主罚了人,夏冬春可不曾亲自开过口,更未明确说过要如何责罚。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夏冬春再气也不想让人挑出自己的毛病来,是以仍是规规矩矩行了礼。
皇后抬手:“起来吧,有什么事坐下说。”
夏冬春落了座,便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今日用完午膳,臣妾照例叫乳母将公主抱来,谁知公主啼哭不止,竟是起了高热了,细问之下,才知道是这乳母自己用药起了热,竟还故意给公主喂了奶水,这才致使公主也受了罪。”
皇后一听,便作出一副关心状:“公主如今怎么样了?”
夏冬春颔首:“已请了太医来看过了,也喂了药下去,太医说再睡上一觉,高热便也能退了。”
“那就好,否则公主小小年纪,尚在襁褓之中,本宫真是于心不忍啊。”皇后松了一口气,又看向那乳母,“真是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谋害公主!说,究竟是谁指使你的?”
乳母战战兢兢,被绑着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但她还记得夏冬春对自己说的话,于是也不敢再隐瞒:“回皇后娘娘,是……是富察贵人身边的桑儿。”
“富察贵人?”皇后面色严肃,随即吩咐江福海,“江福海,去延禧宫将富察贵人请来!”
“嗻。”江福海领命,带着人急匆匆赶到延禧宫富察贵人处。
富察贵人刚喝完补汤准备躺下小睡一会儿,便听人通传说皇后娘娘身边儿的江公公来了,以为是皇后又要赏她什么东西,忙叫人进来了。
江福海先行了礼:“奴才给小主请安,皇后娘娘请小主即刻前往景仁宫一趟。”
“皇后娘娘可有说是什么事?”富察贵人见不是来送赏赐的,有些不解。
“总归是要紧的事,皇后娘娘还等着呢,小主还是快些请吧。”江福海道。
富察贵人只好起身:“既然皇后娘娘召见……桑儿,随我走一趟吧。”
“是。”便是不必她说,桑儿也是要跟着去的,她和菊儿是富察贵人身边儿最得力的人,菊儿已经进了慎刑司,眼下她自然要时时刻刻跟着富察贵人。
待富察贵人到了景仁宫,一看这情形便知道这次叫她来和赏赐是没有关系了。
恐怕又是夏冬春嫉妒她有孕,整出的幺蛾子!
富察贵人瞪了夏冬春一眼。
却不知这一下更坐实了她指使人下药谋害公主的事情了。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不知皇后娘娘叫臣妾前来所为何事?”富察贵人行了礼,问了安,满脸不解地看向皇后。
皇后叹了口气:“富察贵人,你也是快要做额娘的人了,怎么能忍心让手底下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来?”
富察贵人更加不解,但同时也更加确信这一定是夏冬春自导自演用来陷害她的苦肉计!
“皇后娘娘说的臣妾怎么听不明白?臣妾不知昭贵人同皇后娘娘胡言乱语了些什么,竟然让皇后娘娘如此误会臣妾,臣妾真是好生冤枉。”想明白了这一点,富察贵人不再分给夏冬春一个眼神,专心同皇后说话。
“你且等一等吧。”皇后安抚她道,“本宫已经叫绘春和绣夏带着人去你那宫女的屋子里搜了,若你真是冤枉的,本宫自然也会还你一个清白。”
富察贵人心中不虚,挺直了腰板,她身后的桑儿也撅着嘴,但不敢对皇后不满,便一个劲儿地瞪着夏冬春。
不多时,绘春和绣夏便回来了,手里还拿着药包,走到皇后身边奉上。
皇后也是颇通医术的,自己查看了一番,下一刻便冷了脸色,一拍桌子:“富察贵人!你好大的胆子啊!”
富察贵人和桑儿这才慌了神色,对视一眼,桑儿赶紧扶着她跪下:“皇后娘娘息怒,臣妾实在是冤枉啊。”
皇后冷眼看着她:“你还敢说冤枉?这是绘春和绣夏亲自在你的贴身宫女桑儿房里搜出来的,那乳母也亲口指认了是你身边的桑儿指使她下药谋害公主,人证物证具在,你却说冤枉,让本宫如何信你?”
富察贵人抬头看着皇后手里的药包,又回头看了桑儿一眼,眼里尽是不可置信:“桑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