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海一听华妃这话,就知道得赶紧安抚她,否则就凭自家娘娘这脾性,还不得立刻闹着要去见皇上试探口风?到时候说不定大将军没事,有事的反倒成了自家娘娘。
“娘娘别急,”脑子里飞速过了一圈儿,周宁海开口劝说,“往日里大将军是和敦亲王交好了些,可大将军是大将军,敦亲王是敦亲王,大将军为大清平定西北,威震边陲,是皇上的肱股之臣,对皇上的忠心是自不必说的,皇上圣明,又怎么会因为敦亲王谋反就迁怒大将军呢?”
华妃心里还是发慌,也不知是为什么,但周宁海的话到底也安抚住了她。
可是很快,就出了“朝乾夕惕”被年羹尧写为了“夕阳朝乾”一事,听闻皇上龙颜震怒,折子连朱批都没有,就直接发回西北了。
华妃本以为自己哥哥不过是笔误,忙中出错罢了,根本没想到胤禛会因为此事生这样大的气。
也没想到随之而来的是年羹尧被贬的消息。
可紧接着,她便自顾不暇了。
景仁宫
“年家出了事,华妃平日里是跋扈了些,可大家到底都是一起侍奉皇上的姐妹,你们这段时间也都不要去招惹她,想来她已经够伤心了。”皇后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华妃能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无外乎是因为有一个能干的兄长在前朝效力,而她乌拉那拉氏朝中无人罢了,现下年家失势,且看华妃还怎么得意招摇。
不过心里想的这些肯定是不能说的,皇后面上还是作出一副关怀后宫的大度姿态来。
众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表面上都乖乖答应了皇后的话。
正在这时,曹贵人突然起身,跪下请罪:“请皇后娘娘降罪。”
众人皆是一愣,都不知道曹贵人这是闹得哪出。
皇后看着曹贵人的样子,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但还是装作不知道怎么回事的样子:“曹贵人,好端端的你请罪做什么?”
曹贵人抬起头,已经是声泪俱下:“不知皇后娘娘可还记得莞嫔娘娘中毒和木薯粉之事?嫔妾后来发现,这两件事其实都是华妃在背后指使,可嫔妾人微言轻,即便是知道了,也碍于华妃权势不敢声张,如今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嫔妾实在是不能不说了,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什么?当时莞嫔中毒之事并非余氏所为,华妃才是主谋?”皇后冷下脸,“还有木薯粉一事,华妃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公主?”
“只是不知曹贵人所言是否句句属实啊。”齐妃在一旁插嘴道。
“嫔妾所言句句属实!”曹贵人赶紧继续,一桩桩一件件补充道,“还有沈贵人假孕一事,也是华妃指使,此外,华妃还收受宫外官员贿赂,和她兄长一起左右朝廷用人!这件事嫔妾绝不敢妄言,先前嫔妾带着公主到御花园游玩,意外撞见此事,嫔妾本打算离开,谁知公主竟在此时哭了出来,华妃便威胁嫔妾,若是敢将此事说出去,便要杀了嫔妾和公主,嫔妾实在害怕,才隐瞒至今。”
夏冬春看着曹贵人,不得不佩服她这张嘴,虽说这些事确实都是华妃所为,可曹贵人就没有参与一点吗?现在三言两语就将她自己摘了个干干净净,倒真是厉害。
只不过最后到底查不查她,还要看皇上和皇后怎么定夺。
如果皇上和皇后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查华妃,那曹贵人说不准还能躲过一劫,可若是皇上皇后不愿姑息纵容,只怕曹贵人揭发完华妃,紧接着就是她自己也要受罚。
等曹贵人说完,齐妃摇摇头叹息:“看来曹贵人为了公主还真是委屈求全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在感叹还是在阴阳怪气。
“查,给本宫查个清楚!”皇后立刻叫来江福海,让他去叫华妃过来问话。
屋里其余嫔妃都看着皇后和曹贵人,平日里华妃跋扈,得罪过不少人,这屋里的嫔妃们几乎个个儿都被她为难过,是以此时也无人替华妃求情。
不多时,江福海便将华妃请来了。
华妃刚一进来,就听见跪着正哭的曹贵人在细数她曾做过的事情,再看看皇后和众人,便猜到发生了什么,当即几步过去,一脚踹翻了曹贵人:“贱人!你敢背叛本宫?!忘了是谁提拔你到如今了吗?!”
“华妃你住手!这里是景仁宫,岂容你放肆?!”皇后立刻起身喝止。
华妃冷笑一声:“不容本宫放肆也放肆多回了!还差这一回吗?”
紧接着,华妃环视一周:“墙倒众人推啊?啊?你们一个个的,都来害本宫!”
“华妃,你是神志不清了吧?没有人要害你,是你自己作恶多端,害人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还有东窗事发这一日吗?!”皇后厉声道。
华妃站稳,深呼一口气,整理一番衣摆,对皇后道:“本宫就在翊坤宫,皇后娘娘若要查问,随时可以过来,这里——本宫就先不奉陪了!”
说完,华妃带着人转身就走,江福海想拦,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
反正都到了这时候,还怕华妃跑了不成?
随她挣扎去吧。
这一出闹剧之后,皇后要查清曹贵人所说之事,便让其余人都先回去了。
延禧宫
夏冬春和博尔济吉特贵人刚一进屋,便屏退了多余的宫女太监。
“今日这件事真是突然,看来年家这是大厦将倾啊。”博尔济吉特贵人感慨道,“若不是年家即将倒台,曹贵人又怎么敢揭发华妃呢?”
“谁说不是呢。”夏冬春在景仁宫听了这么半天,也有些累了,看起来有些没精神,“昔日华妃何等风光,可这些事情一朝被揭发,即便皇上顾及多年情分不欲处死她,恐怕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场了。”
“不过这也算是罪有应得吧,”博尔济吉特贵人道,“华妃确实做了不少错事,即便这些事情里可能有曹贵人的手笔,可不管怎么样,华妃都是脱不了关系的。”
“罢了罢了,姐姐,咱们不说这些了,说些高兴的事。”夏冬春拉着她的手,“再有一个多月便是万寿节了,姐姐可想好到时怎么做了?”
博尔济吉特贵人浅笑:“还未曾想好,皇上本就什么都不缺,我只想着,若是能献上什么新奇有趣儿的,倒会更好些。”
“巧了,我与姐姐想到一处去了。”夏冬春惊讶地睁大了眼。
两人便商量起了万寿节的事情,暂时不去理会宫里那些糟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