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安陵容没有料想到,夏冬春居然会提早几天发动起来。
延禧宫闹出动静的时候,正是半夜。
安陵容被外头的吵闹声惊醒,拉开床帐叫来了宝莺:“宝莺?外头怎么回事?”
宝莺快步过来:“小主,是昭嫔娘娘要生产了。”
“什么?太医不是说还得有个十来日吗?怎么今日就要生了?”安陵容一下子坐了起来,这几日她好不容易想法子将自己研制好的香料加到了夏冬春的木樨香里,算好了日子,若是不出什么变故的话,正好到夏冬春生产之时,正好这香料的作用完全起效,可以叫她难产,结果偏偏就是出了变故!
“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外头闹哄哄的,奴婢去听了一耳朵,好像是昭嫔娘娘早产了。”宝莺低垂着眉眼,让安陵容看不清她的神色。
“皇上可来了?”安陵容问道。
“皇上还没来,但听昭嫔娘娘那边的小太监说,已经派了人去请皇上了,皇上听闻昭嫔娘娘早产,很是担心,已经在往这边来了。”宝莺如实答道。
安陵容立刻起身,宝莺伺候着她穿上了鞋子,不解问道:“小主这是要做什么?是要去看看情况吗?”
安陵容摇摇头:“等皇上来了再说,总归今晚是睡不成了。”
一边说着,安陵容一边走到了妆台旁,打开妆奁,取出调制好的香粉,就着烛光,往里面又添了些东西,然后将调制好的东西交给宝莺:“去,趁乱将这东西掺到昭嫔的香炉里。”
为了确保计划顺利进行,她只能临时加大剂量了。
宝莺手里捧着香粉,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小主,这、这是什么?奴婢有些不敢。”
“不敢什么不敢?”安陵容横她一眼,“这是咱们唯一的机会了,快去!”
宝莺咬咬牙,好像下定了决心:“只要是为了小主,奴婢做什么都行,小主且先等着,奴婢这就去。”
“好,若是旁人注意到你问起来,就说是我听到了动静,担心昭嫔,派你去看看,她们不会怀疑的,只会以为我等着看热闹。”安陵容又交代了一番,还不忘催促,“快去快去,等皇上来了就来不及了。”
“是。”宝莺应下,转身快步出去了。
可到了夏冬春这边,宝莺却没有将东西放进去,而是拽住了出来指挥小宫女换热水的银朱,两人只对视一眼,银朱便叫了蝉衣过来顶替自己,然后拉着宝莺到了角落屏风后。
“怎么了?”银朱压低了声音,还时刻注意着外头的动静。
宝莺将手里握着的纸包塞进银朱手里:“银朱姐姐拿着,这东西估计会害昭嫔娘娘难产,安答应叫我趁着混乱放进香炉里。”
银朱何等精明,一听这个,心下立刻有了计谋,收过纸包藏好,道:“好了,你快回去吧,耽误久了,怕安答应怀疑你。”
“那我就先回去了。”宝莺也不敢多耽误,将事情交代完就又离开了。
宝莺前脚刚走,后脚皇后就陪着胤禛就来了。
其中一名接生嬷嬷出来回话:“回皇上,皇后娘娘,昭嫔娘娘有些难产,只怕还得再要些时候。”
胤禛眉头一皱,不怒自威:“朕知道了,你们都尽力,若是昭嫔顺利生产,朕重重有赏。”
“是,奴婢自当尽力。”接生嬷嬷回完话,又转身进了内室。
何氏焦急担心之余,赶紧规规矩矩行了礼:“臣妇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快请起吧。”皇后觑了眼胤禛的神色,十分贤惠大度、宽厚仁和的模样,“昭嫔若是平安生产,皇上和本宫也都能放心了。”
“臣妇谢皇上、皇后娘娘,有皇上和娘娘庇佑,昭嫔娘娘定能平安。”何氏急得头上都有了汗,可这宫里的规矩她是一点也不敢不顾的,她只怕自己做错了什么连累女儿被人记恨。
屋内时不时传来夏冬春的哭叫声,听的人心悸。
何氏恐怕是最担心的一个人了,里头是她的亲生女儿,方才嬷嬷又说有难产的迹象,她身为人母,如何能不担心忧惧?
到了子时三刻,还没结束,皇后起身劝说胤禛:“皇上,这里有臣妾和昭嫔母亲守着,皇上明日还有早朝,不如先就近在安答应那里歇下吧,若有了好消息,臣妾一定第一时间派人回禀皇上。”
胤禛点点头:“皇后辛苦。”
“只要皇上能舒心,臣妾不辛苦。”皇后福了福身,又提点方才也出来在一旁候着的安陵容,“安答应,服侍皇上先歇下吧。”
安陵容见事情如自己计划的一般,也稍稍松了口气,跟着胤禛回了自己殿里。
躺在床上,安陵容闭着双眼,实则根本没有睡着,而是留意着夏冬春那边的动静,一直没有听到婴儿的哭声,她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看来她那香料还是有用的。
到了晨光熹微的时候,夏冬春殿里终于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
紧接着就是接生嬷嬷们报喜的声音:“启禀皇后娘娘,昭嫔娘娘平安诞下一位小阿哥,母子平安!”
皇后皮笑肉不笑,站起身来十分惊喜道:“太好了,这是好事啊!昭嫔现在如何了?”
嬷嬷笑着回禀:“昭嫔娘娘太累,眼下昏睡过去了,但太医说了,并无大碍,只需好好休养就可以了。”
“好好好,绘春,去回禀皇上。”皇后吩咐下去,又道,“延禧宫上下伺候昭嫔有功,皇上和本宫很是满意,一律赏半年月例银子。”
“谢皇上,谢皇后娘娘。”
胤禛早起听到这个消息,也很是高兴,下了朝便又来了延禧宫,夏冬春的八阿哥取名为弘毅,夏冬春靠坐在床上,怀里抱着弘毅,胤禛见了,满脸都是笑容。
怎么能不高兴呢?宫里接连添了两位皇子,胤禛这几日批折子都不觉得累了。
可有人高兴,自然就有人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