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询把箩筐放下，把扁担递给乔西。
“我来吧，我们好好聊。”何氏识相地挑着剩下的饭菜回了灶房。
乔西看了他一眼又匆匆垂下头。
“谢大哥，你生气了？”
谢询：“……”这不是很明显的吗？她唠唠叨叨的说了一路，就是没有说明她为何出尔反尔，没有履行两人之前约定的年后再去后山做买卖，现在年底，正是土匪猖狂的时候，今天若不是他正好路，真被抓到黑龙山，不知……
想到这他心里的郁气又冒起来了。
“你别生气，今年我都不会再去卖饭了，过了年再去。”乔西小声道。
谢询嘴唇微微启动，正要说话时一道惊呼声突然插了进来。
“小子不是出去办事了吗？你俩咋一起回来的？”王大仙带着大丫三丫四丫从村头那边回来。
“谢叔，是把二姐带回来了吗？”三丫四丫一人含着一块糖，兴奋地朝谢询跑来。
王大仙走到跟前，突然感到两人气氛有些不对劲，挥手赶着几个孩子，“去去去，回院里帮你们娘干活，二丫的事你谢叔自有分寸。”
大丫也看出了谢询和乔西脸色有些不对劲，拉着两个妹妹便进了院子。
谢询视线若有似无地划向乔西交叉在腹部已冻得发红的两只手，默然叹息一声，然后看向准备看戏的王大仙。
“我陪仇少爷去一趟长寿村，晚点回来。”说完又看了乔西一眼，然后转身往后山的方向走去
乔西笑眯眯地朝他背后喊道，“谢大哥你早点回来，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
“唉哟哟！我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王大仙搓搓已松软的脸皮，眼眸含笑：“还看？人都走没影了。”
乔西收回视线，转身挽着王大仙的手臂，“大仙，谢大哥以前也这样吗？一生气就不理人？“
“何止不理人，简直跟人间蒸发了一样。“王大仙撇开她的手，”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那小子醋劲大着呢。“
“咋跟个三岁小孩似的。“
“嘿嘿，他这人心狠时比任何人都狠！你啊！平日做事得注意分寸，万一真惹火他了我也救不了你。“
乔西撇嘴：”这么恐怖吗？那我可要好好考虑与他的婚事了？“
王大仙一听，顿时懊恼地想拍晕自己，这不是给那小子招人嫌嘛，人家好不容易找到心仪的女子，万一被他这大嘴巴给搞黄了，估计这辈子都别想让他养老送终了。
“你没听出来我那是夸大其词？”王大仙斜了眼乔西一眼，“你同他生活了一段日子了，还不知道他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乔西嘴角一抽：“他有刀子嘴吗？”说他是个闷葫芦不是更贴切嘛。
“我同你说，他生气时虽然不理人，但不防碍他一直记挂着你，前些年我惹怒他了，愣是两年没来见我，但缝年过节门口总是放着礼。平日里同街上的恶霸有冲突了那些人第二天就乖乖上门道歉的。
这说明啥？说明他并没有不理我，只是不想见我……说白了这家伙就是性子别扭。”
王大仙说完，一副语重心长地看着乔西，“这种男人其实最好弄！你啊！珍惜眼前人吧。”
乔西听了王大仙这番话，狡黠地笑了笑，“好吧，既然大仙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再考察考察。”
~
趁着白天雪下得不算大，乔西和何氏去了趟菜地，给前不久搭的菜苗架子又添了一些稻草，确保年后菜苗不会被冻坏。
“何姐，你有啥话就直说呗。”
何氏边干活边频频看向乔西，显然是有话要说，但又不好开口。
何氏咧嘴笑了笑，“那我就说了。”
“谢家兄弟这性子确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可他这回生气确实是妹妹做的不对。村长家的大娘曾对我说过，夫妻之间凡事应该是有商有量的，这才能家庭和睦，这话我一直记着，可我……
虽然何姐没法体会家庭和睦，但我知大娘说的很对。
我看谢家兄弟做的倒是挺不错的，自你来了他家后做啥事都会跟你事先商量，以后妹妹做事前也跟他打声招呼才好。”
乔西回想了下，好像是这么回事，谢询上哪都会跟他打声招呼。
“成，听何姐的以后一定注意。”
何氏：“王大仙说的对，谢兄弟确实是不错的归宿，妹妹要好好珍惜才是。”
“他是不错，可我也不差呀！”都在夸他，咋就没人也夸夸她呢？
何氏抿嘴一笑：“妹子贤良淑德，善良大方这不是大伙都知道的事嘛。”
乔西哈哈大笑地何氏，这姐们阴沉了几天的心情似乎有所好转。
“时辰不早了，妹妹今晚不是要给谢家兄弟做好吃的吗？你先回去准备吧，剩下的这点活我来干就好。”
“不急，我给张屠户留话了，让他留了两个猪耳朵，晚上就添道凉拌猪耳朵给爷俩下酒，大餐等二丫回来咱们再吃。”
说到二丫，乔何氏脸上的笑容又凝住了。
没看到孩子前她都没有安全感。
“也不知道这孩子在成府有无受人欺负。唉。”
“何姐放心，我在成府呆了两天，下人的素质还行，二丫应该不会受人欺负的，他刚进去也不会这么快就伺候主人。”
“不管咋样，还是希望他早点回家。”
两人正边聊边干活，两个妇人从村里那头走到田头。
“大丫娘，你家的菜四侍弄得真好！咱家菜不够了，到你家来借点啊！”
何氏回头瞅了眼田头上站的妇人，没说话的妇人是高金银的媳妇黄氏，说话的那位是周树发的媳妇儿唐氏，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是谢兄弟家的菜地，想吃你找他借去。”
这谁敢跟谢询借东西？哪怕村里有头有脸又德高望重的老人请他帮个忙或是借点东西还得三思呢。
何况这些曾经对她恶语相向的妇人，向天借胆也不敢开口。
“大丫娘，我咋听人说这是你和谢询家的合伙种的？放心，跟你开个玩笑罢了，咱家有的是菜，不借你的。”
“你借不借跟我有何干系。”
何氏冷冷地瞟去一眼，懒得搭理她们。
可有人却偏偏不识相，愣是要在她们面前表现自己的弱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