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妇人看见如此有个性的四丫,开怀大笑。
“这死孩子,平时对她纵容惯了,对不起啊夫人,我替她给您和孩子道歉了。”
美妇人摆手,“此事确实错不在她,无须道歉,该是我家这小子同她道歉才对!”
小少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丢下一句‘做梦’便气咻咻地朝马车走去。
“嘿!这死孩子!”美妇人气得嘴角一抽。
乔西适时出声:“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正常的,下回见面说不准又好得跟兄妹似的。”
美妇人捂嘴轻笑,“乔姑娘说的是,方才还是他提醒我前方有卖饭的,指不定也是记挂着小丫头呢。”
美妇人话音刚落,马车里面就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催促声。
“这小子耳朵还真灵!”美妇人笑骂一声,“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得继续赶路,下回再见了。”
“夫人慢走。”乔西和何氏把人送上车。
目送马车走远后,何氏命大丫几个把四丫找回来,准备训人。
四丫躲到乔西身后,满脸委屈:“他瞧不起咱烤的红薯,还朝我们翻白眼,还推我!明明就是他不对!四丫又没有做错,为何要同他道歉!娘蛮不讲理!”
“你个死囡子!那是大户人家的少爷,你让让他又能咋地?”何氏扬起手正要把四丫拉出来揍。
乔西拦住她,“何姐别这样,孩子又没有做错,为何要她道歉!?”
她把四丫紧紧地护在身后,“天子犯法都与庶民同罪呢,何况一个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咱们可不能惯着他。”
四丫见乔西向着她,顿时就挺直小腰板,“婶子说的就没错。”
“死囡子!就仗着你婶子疼你吧!”何氏笑骂一声。
“行了行了,外头冷,你们都进去吧。”乔西推着孩子们赶进屋剥冬笋去。
“妹妹不能放纵着她们,这么没大没小,以后怕是要惹麻的。”
何氏有些担心四丫对人的态度,毕竟她们身份低微,对那些有钱有势的人还是卑微一些的好。
“何姐,我可不赞同你的做法,孩子没做错事,非要她承认错误向人低头,这样是在培养她们的自卑与不自信。”乔西皱着眉看向着何氏,“以后不得人人都来欺负她们?”
何氏眨了眨眼,努力琢磨乔西这番话是否在理。
“我们得让孩子懂得辨认这世间的善恶与对错,否则以后只要是错就往自己身上揽,那不得吃大亏?”
“娘,婶子说得没错。”大丫捧着洗好的碗筷从后厨走出来,正好听见乔西这番话,“您别不分青红皂白就让咱们认错,对咱们可不公平!”
何氏嘴角一抽,“行行行,以后听你婶子的行了吧。”
“婶子说了,谁说的有道理就听谁的。”
何氏笑骂两声,见有人走进茶棚便收了笑意,专心招待客人。
天气虽然还是有些恶劣,但年节过了,再大的风雪也阻碍不了大伙外出挣钱养家的心。
乔西发现,从东林县出去的人比较少,进入东林县的人占多数。
许多人都是拖家带口,风尘仆仆,跟逃荒没什么区别。
“大哥,你们是从哪儿来的?”乔西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位带着家小的男子。
“姑娘没听出口音?我们是从凉州来此地投靠亲戚的。”大哥把买来的两碗饭菜给了老人和小孩,夫妻俩啃着冷硬的馒头。
乔西给夫妻二人各盛了一碗裙带菜汤,热乎乎的汤水下肚子,男子和他的婆娘感动得谢了又谢。
“大哥,凉州那边情况很不好吗?”
乔西把一盆刚烧了柴火的火盆放至三个年幼的孩子和两个年迈的老人身边。
“匪军猖狂得紧,到处残杀百姓,哪活得下去哟?”男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咱们再晚走几天,估计也逃不出来了。”
乔西皱眉:“这么严重?朝廷没有派军去平定匪军吗?”
男子冷笑,“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派的那两三万人顶个啥用!那些可不是一般的匪军哩。”
旁边同样风尘仆仆的后生接话,“我听人说是哪个皇子叛变了......”
“我看你们是不要命了!敢公然讨论皇家的事,特别连累了咱们。”有一位蓄须的中年男子喝止。
“不谈了不谈了,我再给大伙盛碗汤暖暖身子,吃饱了好继续赶路。”乔西笑眯眯地结束话题。
晌午过后,做的饭菜已卖得差不多了,乔西洗了手,解下围裙去了隔壁喊做活的师傅过来吃饭。
“早就闻到香味了,谢询家的今天煮什么好吃的?”
“一道清炒菜头,另一道蒜苗炒五花肉。”这些肉都是谢询年前猎的野猪肉。
“先德叔,小阳现在在家忙些啥?”乔西想着若他儿子没事做,便开始让他来做活了。
“这些天跟着他爷爷在家打家具,准备上半年去亲家提亲用,谢询家可有活儿让他做?”
“是这样的,我和长安大哥打了招呼,让他舅哥帮着留了些鸡杂,我和何姐都走不开,想请小阳跑一趟县城,你看成不?”
“这有啥不成,就让他去呗,晚些回去让他找你去。”伍先德爽快道。
“那从明儿开始,他就算来我们饭馆做活了。”
这些天谢询白天忙着盖房,晚上还要上山,乔西没好麻烦他。
反正伍小阳也是要来她饭馆做活的,早点来也一样。
两人边聊边走进茶棚,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
“我还道是谁呢!原来是贱人开的饭馆!”
乔西回头看去,看见张氏和李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扭着肥硕的腰朝他们这边走来。
何氏也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她摆好碗筷便走了出来。
“何姐,这没你事,我来对付她们。”乔西往里面推。
张氏扭着身子很快就来到了乔西面前。
“伍先德,你咋也在这呢?难不成也被某只狐狸精给迷晕了?”
张氏一下马车就泼妇骂街,逢人就咒骂。
伍先德黑沉着脸:“金贵娘,你一把年纪了说话咋这么难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