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我什么事？”张芹脸上写满了不欢迎，却还是没有第一时间将陈芯赶走。
“可以聊聊吗？”陈芯问道。
张芹看着面前的陈芯，又侧过脸看了一眼身后的门。思索了片刻后，才说道。“去外面聊。”
张芹依然穿着室内的拖鞋，却没有再开门去换，只是径直的往楼梯走去，陈芯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才转身跟在张芹的身后下楼。
附近的一家早餐店，张芹随意的点了一杯豆浆和一根油条，随后便到里头去等待着。
老板娘热情的对着陈芯问道，“小妹你呢？”
“我吃过了，陪人来的。”陈芯点了个头，随后到张芹的对面坐下。很快，老板娘便将张芹点的东西放到了桌子上。张芹若无其事的拿起了油条在豆浆碗中沾了沾，才送到了嘴里。
“有事说事，吃完我就走。”张芹一边吃着，一边说道。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还是想知道，你泄露的那些数据，是谁给你的。”陈芯目不转睛的看着张芹。
“这个问题我不是早就回答你了吗？有什么好问的。”
“我觉得你没有说实话。”
张芹轻声一笑，“那你报警抓我啊，让警察去查。”
陈芯哽住，一时却是不知道怎么回答的好。“是方雨晴对吗？”
此话一出，原本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陈芯也在一瞬间察觉到了张芹的动作。又说道。“也许她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张芹恢复了正常的动作，依然自顾自的喝着豆浆，“陈总监，你是觉得除了我不够，还想借机除掉一直在郑总身边的方助理，是吗？”
“张芹，这不是我私人的事情，我也不是因为私人原因才来找你的。”陈芯解释着，却又无法告诉张芹，自己的目的。
“行了，陈总监，我已经离职了，是出于公司原因还是你的私人原因，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张芹说完，便拿起面前的碗，将剩余的豆浆一饮而尽，“老板，再来两份豆浆两个肉包子，打包带走。”
陈芯叹了口气，“我看过一句话，与虎谋皮，必将为虎所噬。你想，你如今的下场，对别人又有影响呢。”
张芹没有回答，只是将嘴巴擦拭好了之后站起身来。
“张芹，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可以找我。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陈芯对着张芹的背影说道。
张芹默默的接过老板娘递来的袋子，往前走了两步，“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陈芯走出早餐店，看着张芹走进楼梯间后消失的身影，她又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数栋建筑，如果说，曾经认识的张媛媛来自郊区的贫民窟，那么老城区的张芹，有过之而无不及。陈芯不由得心里一阵泛酸。
张芹回到家里，将手上的袋子随手放在了茶几上，顺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塞到了一边那几乎快满的箱子里。“张盛，吃饭。”
“好的姐。”张盛不知道啥时候早已经出了房间站在张芹的身后。
“干什么。”张芹回头吓了一跳，往一边挪了挪。
“你朋友，回去啦？”张盛一脸坏笑的看着她。
“那不是我的朋友。”张芹转身走进了厨房，将锅里煮好的瘦肉粥倒进了保温盒里，
“不是朋友还来找你呢，谁信啊。”张盛将包子塞进了嘴里，“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还有长得这么好看的朋友，她是做什么的啊。”
“张盛！”张芹打断了张盛的发言，“我再说一次，她不是我的朋友！”
听着张芹斩钉截铁的每个字，张盛不由的嘟了嘟嘴，“不是就不是嘛。凶什么！”张盛回到了客厅，将另一份早餐里的包子拿起来咬了一口，“就你这个脾气，有朋友也奇了怪。”
张芹沉默不语，只是将保温盒的盖子拧紧，又扯下来旁边架子上的塑料套装好。“我去给阿妈送饭，然后下午要去面试，我就不回了，中午你自己吃。”
“哦，知道了。”
张芹走出厨房的时候，张盛早就已经回到了房间，又窝在了床上打起了游戏。张芹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看沙发上呼呼大睡的父亲。“记得整给他吃。”
“放心吧，一时半会他不会醒的。”张盛回答着，“快走吧，烦人。”
——
护工像往常一样，在赵秀丽的身边陪着聊天，见到张芹来了，才站起身来。
“今天没什么事吧。”张芹照例的询问着。
“没事，医生早上查房，说各项指标都还行，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护工说道。
“麻烦你了。今天的钱已经给您转过去了，你查收一下。”张芹放下手上的手机。
护工走后，张芹才来到床边，一眼就注意到了柜子那个水果袋。赵秀丽眼疾手快的将袋子抢过藏到了被子里。
“有什么好藏的。”张芹将手上的保温盒放在了柜子上，拧开了上面的盖子。“想吃水果就跟我说，我买过来不就好了，还麻烦人家给你跑一趟。”
“怎么了，心疼钱了？我想吃个果子还要征求你的同意不成。”赵秀丽没有好气的说着。
张芹一阵无奈，虽然拮据，倒也不至于到连水果都舍不得给人吃的地步。“我没这样说。”
“嘴上没说，你心里就是这样想！”赵秀丽将被子中的袋子抽出，丢回了柜子上，正好就落在了保温盒上边。
张芹叹了一口气，将袋子收好。然后再将里头的粥舀出来放在碗中，递给了赵秀丽。“我只是觉得，护工出去你临时有什么事情，找谁。”
“你是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有事，才不麻烦你。”赵秀丽推开了张芹的手。
“随便你怎么想，跟你讲不通。”
这种话早就不是赵秀丽第一次说了，无论自己做成什么样子，在赵秀丽眼里，自己永远是错的，永远的一文不值。永远是她口中的白眼狼。
“哼。早说有这钱，留起来才是正道，还请什么护工，你就不能亲自来照顾我。”赵秀丽依然挂着脸，时不时的翻着白眼。
“我怎么照顾你，不用上班？不用赚钱？你是不用吃药还是指望着你小儿子能给你买得起药？还是你觉得你能指望你那个只会喝酒打牌的老公？”张芹愤怒的将手上的碗放回了柜子上。
“你什么态度，有这样跟妈妈讲话的吗？”赵秀丽也不甘示弱。
“爱吃不吃！”张芹站起身来，拿起一侧的包包，直接离开了病房。
“哎哟，哎哟。”床上的赵秀丽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门口处，“造孽啊造孽啊，生了你这么个白眼狼啊。”
站在门口的张芹抬起头，眼泪早就浸透了她的眼眶。
她不明白，既然如此这般，自己又一直支撑着什么。
她抬起手，擦拭过眼角已经流出的泪水。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