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姐姐，我们回来了。”
肖靖远跟舅舅在外面完成了开拓零食柜的任务，便急匆匆赶回来。
苏叶莱见两个男人身上都是脏兮兮的，胡子拉碴，头发散乱，眼睛下起了青黑色的眼袋。
他们出去洽谈零食柜的安装，为了省点钱，也同工人们一起搬运快递柜，搬运零食和饮品，还上门给新顾客们安装保温箱。
这一段时间都是忙得脚不着地。
苏叶莱能够将方案一步步完美地实行，靠的就是背后的这些人，有他们在前线拼尽全力地努力，才能让新品如此快速落地。
面前两个人都是莫总的至亲。
一个是莫总的弟弟，年纪30，原本在家专心考公，虽然屡考屡败，但家里有长姐兜底，他的日子过得也算悠闲。
一个是莫总的儿子，年纪19，考上了名校，是家中的骄傲，他有理想有抱负，于是满心扎在学业中。
如今突逢变故，他们甚至都没有时间去愤怒，去痛苦，也没有机会守在莫总的身边，就得立马带着任务奔波忙碌去了。
“苏总，这是零食柜的点位。”
莫总的弟弟莫骁展递上来一份表格，上面罗列了零食柜的点位地址。
后背附带了一张图片，是覆盖城市标记，一张纸页上亮黄色星星点点的标记正是代表着他们的零食展架，占领了4个省的20个城市。
这20个城市，将是他们莫小鱼公司涅盘的起点。
莫骁展看着这段时间的努力成果，白色的纸片晃人，闪了他的眼睛。
这段日子虽然艰辛无比，脚上被柜面磨破了皮，手上沾了血水的茧子，被太阳晒伤的皮肤，还有疲惫的身体，但是他无比骄傲。
姐姐，我做到了！
他知道自己懂事的太晚了，早就该帮姐姐的，现在姐姐躺在医院里，他心中既是惭愧又后悔。
他知道公司对姐姐意味着什么，以前他不理解，现在他懂了，他也能够挑起担子来了，他做到了！
苏叶莱拿着纸页，看了一眼泪光闪闪的莫骁展，哪里不懂他的心思。
她点了点头。
“有了这些，我们就不用再担忧中间商的围剿了。”
靠人不如靠己，合作方总归没那么可靠，只有打破他们的绝对掌控权，她们才有机会变被动为主动。
那些人以为压了她的货品，就可以阻碍新品的面世？
想的美。
“苏姐姐，接下来我们要做点什么？”
肖靖远询问苏叶莱。
现在第一批次的零食柜已经全部安装完毕。
第二批次的柜子还在加紧生产中。
据苏叶莱所说，很多商场和地铁站，小区物业都发出了邀请通知，因此再不用他们磨破嘴皮子去推荐了。
现在一下子闲了下来，苏叶莱又没有给他跟舅舅派发新的任务，因此他才心急来公司。
他知道现在处于公司的关键时刻，他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和松懈。
苏叶莱看不过眼，他们太累了，现在全身神经都是紧绷着的。一根弦若是一直绷着，到达一个顶点，就会崩坏。身体也是如此，若是再不休息一下，他们迟早出问题。
苏叶莱安抚道：“今天没有任务，就休息一下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们回去好好洗个澡，睡上一觉。”
见肖靖远想说什么，苏叶莱紧接着道：“明天会有重要的事情交给你们，若是现在不养好精力，后面的事情都干不好的。”
肖靖远很想说他不用休息，他现在有无穷无尽的力气，他要替苏叶莱再分担一些事情，但是被苏叶莱的话堵了回来。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
办公室里有了片刻的安静。
“好，那我和靖远先回去休息一下，明天再过来。”
莫骁展拉着外甥出去。
“舅舅，我真的一点不累，苏姐姐不能理解我，但是你还不知道我吗？”
肖靖远压低了嗓音，他不敢和苏叶莱对峙，也不敢再办公室外面大声嚷嚷，但是他心中很是着急，苏姐姐这是小瞧了他。
“你先去洗个澡收拾一下，我们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妈妈吧。”
莫骁展领会苏叶莱的好意，既然如此，那正好空出时间来，好去医院探望姐姐，他和靖远有一周没有见过姐姐了。
肖靖远听到妈妈两个字，一瞬间红了眼：“爸说不让我们过去，妈那边他照顾就可以。”
虽然这话是老爸说的，但肯定是老妈的意思。他这个爸，向来没什么决断，在家都是听他老婆的吩咐。
“趁姐夫不在的时候过去。”
莫骁展总归要去看看姐姐的，他心里很不踏实，总感觉姐夫瞒了他什么。
……
医院。
莫总身上插着呼吸机。
她的手术并不顺利。
她被人打坏了脊柱，之前又是强撑着，等专家团队来过做手术的时候，已经晚了。
后来又来了两波专家医生，也都是束手无策。
“病人现在还能活着已经是奇迹。”
医生让家属们做好心理准备。
不过这个消息并没有传出去。
莫总的老公肖文斌一边替妻子擦拭着身体，一边嘴上念叨着：“靖远他们回来了，完成了任务，现在可出息了……”
床上的莫总手指尖微微地颤动，似乎在回应丈夫。
肖文斌抓了一下她的手指尖，心中难过，妻子的手干瘦了很多，她原本是很敦实的一个人。
刚结婚那会儿，妻子是个大力士，一人能扛起百斤的货品，那时候他们还只是一家小的零食店，趁夜去批发市场进货，他只能扛50斤的东西在后面跟着。
“老婆，我们俩换换。”
他比老婆扛得轻，这算怎么回事。
莫总回过头看着丈夫纤弱的身子，皱起了眉。
丈夫的心是好的，但是过于弱不禁风了，他常年埋头画画，不爱运动，之前让他扛货品，结果在楼梯上栽了跟头，摔得可狠。
“老公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他们已经走了有百米路，再出去百米就会有车子了。
肖文斌呼哧带喘着，他确实很想休息一下，但是看着老婆的目光，他又闪烁了一下。
“没事，我行的。”
他话都还没说完，忽然被自己脚下的鞋带一绊，一头扎倒在地上。
“老公！”
莫总惊呼着，将货品丢到了一边，跑上来查看丈夫的伤势，一把抱起了丈夫，送去了医院。
那一回，他骨折住了一阵医院。
之后妻子就再不敢让他搬重物了。
好在之后家里有些钱了，叫了帮工帮忙。
再后来老婆干脆开了食品公司。
他的老婆就是如此厉害。
肖文斌摸着妻子的手有些哽咽。
医生说，她现在只是在熬日子。
或许是一两天，或许是三五天……
妻子的身上插着食管，她已经没办法进食了，全靠着食管输送营养液。
她是个很要强的人，肯定不喜欢这样，但是依然坚强的活着。他知道，妻子在等一个结果，她心中始终惦念着公司的情况。
每次他谈到公司的时候，妻子的手都会动，喉咙里发出来呜呜呜的声音，她很想说话，她很激动。
“老婆，他们会成功的。”
莫总的手指冰冰凉凉的，在他的手上划动了几下。
“先生，吃饭的时间了，这里我来吧。”
交接班的护工进来再次催促。
肖文斌这才去食堂打饭吃。
护工小心翼翼地翻动了一下病人的身体，检查后背，这时候，外面的门再次被打开。
护工抬头看到两大个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