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尚角声线微抖。
喷洒出来的热气,悉数拂在了云为裳的面颊上。
令她小脸微微一热。
睫毛也不由自主的颤动了几下。
不过,她总觉得他的话语里,似乎夹杂着一丝娇嗔。
莫名的让她心跳加速。
要不是宫尚角有伤在身,还伤的这么重。
刚刚两人估计又暖香惹梦了吧?
想到他们在床榻之事上总是那么的和谐共鸣。
堪称完美。
云为裳不禁面红耳赤起来,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
“哪有那么痛……”
下一句便是:还没听你痛得嗷嗷叫呢!
话是这么说,但是云为裳的心里却是极心疼宫尚角的。
不由得想听他会说什么。
然而,抵住自己的男人,没有任何回应。
她甚至还察觉到宫尚角额头的温度很是不对劲。
怎么越来越烫了?
云为裳暗自心惊。
稍稍离开一些距离,她这才看到,宫尚角不知何时已然双眸紧闭。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睡着了呢!
不过,他甚是潮红的脸色,似乎说明了一切。
他又昏迷了!
云为裳眉眼霎时染上了着急。
赶紧伸手去摸宫尚角的额头,一片滚烫!
小手又辗转到了他的脸颊上,依旧如此。
她此刻能十分肯定的确认,宫尚角发烧了!
眉心猛然一跳。
视线不经意的扫到了下面。
在瞧见他显眼的某处后,云为裳顿时哭笑不得。
无奈的扶了扶额。
下一秒,她便看见宫尚角的伤口处,又渗出了鲜血。
草黄色的中衣,再次被浸染成深色。
心中不由得暗道:果然,男人要挂在墙上了才老实。
要不是他刚刚抓着自己疯狂的亲吻,扯动了伤口,怎么会再次流血?
还发烧加晕厥的?
心里那样想,云为裳却还是手速极快的处理起伤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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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
云为裳一整晚都在照顾发烧的宫尚角。
除了床笫之事,她已经许久不熬夜。
于是,三更时候,便已困倦到了极致。
翌日清晨,宫尚角才悠悠转醒。
入目便是粉嫩的床帏流苏。
薄纱轻拢。
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就见床榻边上埋头睡着(zhe)他的阿裳。
小小的脑袋,圆润饱满,青丝蓬松。
煞是可爱。
没错,在他的眼里和心里,云为裳哪里都是可爱的。
宫尚角的唇角缓缓的牵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他想要去触摸云为裳。
手伸到一半,却堪堪停住。
喉头滚了滚,没说话。
双眸深邃,潜藏着幽远的光。
就那样静静的凝视着他的阿裳。
这个傻女人,一定是照看了自己一晚上。
累极困极了,才会以这样一个并不舒适的姿势而能睡得如此之香。
他心中,对云为裳的爱怜,又多了几分。
宫尚角蓦然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极端的理性和克制。
看似完美成熟,内心却孤独至极。
是云为裳的出现,让他有了更多的人间烟火气,也学会了热烈的爱人。
思及此,他忍不住缱绻出声。
“阿裳……”
云为裳像是有感应一样,低哼一声,便悠然转醒。
她抬起头来,懵懂迷茫的睁开了双眸。
却不期然,一眼撞进了宫尚角含笑的眸子里。
她唇瓣微张,动了动,却没发出丝毫声响。
俄顷,大脑的混沌,才慢慢消散。
看到深情注视着自己的宫尚角,她眉眼一挑。
咧唇巧笑道。
“阿角,你醒了?”
说话间,她便急忙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再探手过去,覆在了宫尚角的额头上。
欢天喜地的发现,她的阿角没有发烧,烧热已然全部退下。
内心立刻想要欢呼:太好了!
宫尚角瞧见云为裳那明媚的笑容,心中猛然一动。
在她就要撤离软糯的小手时,霍然一把擒住。
他的大掌顿时开始把玩起了掌心里娇小的手。
云为裳被握得心尖一颤。
急得拧眉喊道。
“放开我!”
谁知,宫尚角听了她的话,不仅没有松开。
还轻揉着她如削葱根般的细指,甚至暗示性极强的在她手心里刮了刮。
微凉的指尖,像是盘着猛烈的火气。
剐蹭得她手心发痒变热。
云为裳白皙的小脸,因着这肆意的逗弄,瞬间发驼。
她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情,顿时反手掐了下去。
还没好气的嗔怨着。
“好好养伤,不然我就不照顾你了……”
宫尚角将她气呼呼的奶凶样子,尽收眼底。
他的阿裳,当真是软萌可爱呢!
心头旋即一片柔软。
似是起了逗弄之心,宫尚角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玩味。
随即便浓眉深皱的低呼道。
“痛!”
刚气鼓鼓吧啦完的云为裳,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惊愕的眨了眨眼。
瘪嘴小声道。
“伤得那么重,肯定会痛啊!”
她率先带入的就是,自己掐的,肯定没有他的伤口痛啊!
而她没说出口的是:你以前不是挺能忍的吗?
现如今怎么也这般娇生惯养了?
想完,她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不对。
宫门的人可都金贵着呢!
里面的大小姐和一众公子们,可不就是该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吗?
不像自己,从小就是一个野丫头似的,漫山遍野的到处疯。
好在,她遗传到了爸妈的优良基因,天生丽质难自弃。
嘿嘿嘿……
想到这里,云为裳不禁骄傲的翘起了唇角。
不成想,宫尚角却在这时漫不经心问道。
“你没给我用麻沸散、止痛散之类的?”
“啊?”
云为裳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了。
这、这、这……
这是一个刚强独立的大男人,应该说的话吗?
想当年,关公刮骨疗毒,凭的不就是超人的强大意志吗?
怎么到了能武善战的宫门二把手宫尚角的身上,剧本好似就弄错了呢?
她凝了凝眉。
电光石火间,却想起了什么。
一时兴起,佯装歉意的低声说道。
“麻沸散在怀远客栈不就用完了嘛,以至于在普华寺的时候,那个贵公子中了毒镖,都没能用成……”
说这话的时候,她还玩心大发的抬起两根食指,指尖互相对对碰。
听到云为裳如是说道,宫尚角的眉心突突的跳了两下。
旋即抬手捏了捏眉骨。
以掩盖他不太自然的神色。
瞧见他那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现世报模样,云为裳强忍的腮帮,终是蹦出了声响。
她忍俊不禁的噗嗤大笑。
“哈哈哈……”
蓦然听见云为裳清脆的悦耳铃声。
一向睿智理性的宫尚角这才反应过来。
自己被这个看似单纯的小丫头给诓骗了。
他就说嘛,云为裳怎么舍得让他那么痛?
宫尚角的眼底也蕴满了笑意,面上却故作生气的威胁道。
“阿裳,熬了夜你还这么有精力,看来是为夫最近太放纵你了!”
低沉且意味深长的话,让云为裳陡然止住了笑容。
小嘴一撅。
她心头顿时不爽。
脑子里忽而想起什么,便娇俏的故意招惹道。
“哼,你再这样,我就把姐姐给我的假死药,喂给你吃!”
让你老老实实的躺个五天八夜的!
闻言,宫尚角神色微怔。
唇线绷得很紧。
内心思忖:他的阿裳变坏了!
他甚至都不用怀疑,如果他再对她动手动脚的。
那假死药,就真的能出现在自己的肚子里。
说到底,还是他甘之如饴的纵容啊!
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狭长的眼尾,几不可查的上翘着。
眸底散发出宠溺的光。
云为裳看到宫尚角果然安分了下来。
心中一喜。
又瞧见他那副不爽又干不掉自己的样子,心里尤其的爽快!
便高兴的哼起了小曲儿。
“有只老虎,有只老虎,是纸糊的……”
宫尚角听后,不由得挑眉。
咬牙暗道:过几天吧,让她看看自己是不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