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石火间,金复忽而想起了在寝房里,白芷所说的话。
难道是……
他本能的再次看向白芷。
却发现对方忽然止住了笑意,抬眸娇俏的盯了自己一瞬。
那俏皮的眼神,好似会说话。
金复的呼吸,猛然一滞。
“小白芷,你……”不会真的去请婚了吧?
他震惊的目瞪口呆。
心尖也颤动得不像话。
下一刻,就在他要欣喜若狂的呐喊之时。
耳畔边突然想起了白芷气愤的声音。
“金复,你好歹给点反应好不好?像个木头一样!任谁看了都不相信,当初是你先撩我的……”
白芷噼里啪啦的,砸下一堆话。
简直是威震四方。
在场的人,无不错愕。
仿佛吃到了一种名为“金复”的瓜。
当然,云为裳和宫尚角是知情人之二。
他们乐见其成。
而随着话语同时落下的,还有白芷的搔痒小拳拳。
打在金复的身上,却是一点威力都没有。
跟先前的拳打脚踢,完全不能比。
金复欣喜万分的抱住白芷,嘴上答应得极快。
“是,夫人、主子,我一定照办!”
闻言,云为裳终是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宫尚角抬起手,半拥在她的肩头上。
唇角缓慢的勾了起来。
甚是愉悦的补充道。
“到时候需要什么,都尽管去库房里拿!”
立在已空无一物的库房外的守卫,突然就打了一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着。
“怎么回事……”
大暑天的,他总不至于感冒了吧?
守卫不明所以的左右扫视了一圈。
什么都没发现。
但他乱窜的眼珠子,却写满了惧意。
听闻自家公子这么支持自己娶妻,金复当即激动的颔首应道。
“多谢公子……”
仅是顿了一下。
他便又学着自家公子的行事作风,添了一句。
“多谢夫人!”
宫尚角的睿智和腹黑精髓,已被他学了百分之……一。
见状,云为裳和宫尚角皆牵唇浅笑。
这一趟的第一个目的,已达成!
耶!!!
云为裳顿时有了一种当红娘的喜悦感。
哦,不,在这个年代,应当称之为媒婆!
不不不,与她的气质不符。
还是……月老中听一些!
思及此,她眉眼弯下,笑得更明媚了几分。
而被金复抱得很紧的白芷。
早已害羞的低下了头。
她快如雨下的拳头,却是捶打得更厉害了。
“金复,主子和夫人都在呢……”
“好……”
金复立即听话的松开了,整个人还弹跳开了半步远。
白芷红着脸颊,‘独自’站在原地。
心里顿时有一千头‘神兽’,奔涌而过。
暗自骂道:金复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见到此情此景的云母,眼眸微润。
不知是感动,还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一旁淤肿着脸颊的月公子,眼神落寞。
他也是感慨良多。
心道:要是当初,自己也如他们那般主动和勇敢,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然,一切都晚了!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
膳桌前。
月公子因为双臂酸痛不已,筷箸掉了好几次。
“啪嗒——!”
良好的用膳礼仪和温煦从容的气质,在此刻,早就烟消云散了。
云为裳和宫尚角等人,立即循声看了过去。
月公子罕见的有些局促起来。
见状,云母试探性的开口问道。
“小月是否需要用三叉?”
问完,她又觉得不妥。
野蛮粗夷的膳食工具,怎么看都与面前温文尔雅的小月,不甚相配。
与此同时,白芷已经站起了身来。
微微俯首道。
“月公子,要不奴婢喂您吧?”
虽然她是云为裳的贴身婢女,但是遇到这样的情况,喂食主人,也在情理之中。
遂,话音落下,众人都没觉得有多奇怪。
只是金复的心中,隐隐有些不愉。
那可是自己的小白芷呢!
云为裳细细嚼食着嘴里的膳食,没吱声。
眼角的余光,瞥见月公子紧皱的眉头。
她的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旋即在心里默数着:1、2、3……
果然,“3”刚数出来,月公子就在三叉和他人喂食之间,果断的选择了不吃。
他噌的一下,站起身来。
有些别扭的开口道。
“我不饿,先在外面等你们……”
话落,沉郁的人影渐远。
膳厅里,终是爆发出了低低的闷笑声。
……
用过早膳,一行五人,便再次出发。
重新回到崇山峻岭之中,大家先前放缓的心绪,再次提了起来。
“阿裳,小心点!”
“阿裳,注意脚下……”
“阿裳,宝宝有没有闹你?”
“阿裳……”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听到后面,云为裳实在忍无可忍,低声吼道。
“闭嘴!”
喳喳哇哇的,吵!
果然,宫尚角很是听话的抿紧了唇线。
俊逸的脸上,却是闪现出了一抹‘温顺’。
对,越来越熟练的委屈巴巴。
云为裳像是没看见一般。
眼角的余光,极快的移到了另外的方向。
就在此时,她猛然发现,自己脚边有一条蛇。
呼吸骤然停滞。
全身袭满了恐惧。
她当即一动也不敢动。
唇角堪堪小声的蹦出一个字来。
“蛇……”
折?
宫尚角听得不甚明白。
但见云为裳突然不动了。
面遮上的美眸,盛满了惊恐。
当即知道,有事了!
他立刻抬手示意大家别动。
走在他们后面的白芷和金复,像是被点了定身术一般,立马就乖乖的不动了。
四只圆乎乎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前方。
宫尚角用近乎唇语的话问道。
“阿裳,在脚边有什么东西吗?”
云为裳额头上的汗水,涔涔的冒了出来。
几乎是咬牙切齿道。
“蛇,是蛇啊!”
宫尚角这次,总算是听明白了。
他稍微垂首,视线往下看去。
但见脚边,全是青绿翠色的草木。
偶有深绿色或是黄褐色的枝干。
至于云为裳所说的蛇,没有一点踪影。
他吐出一口浊气的同时,不禁拧眉。
“阿裳,没有蛇!你是不是看错了?”
闻言,云为裳不由得秀眉微拢。
自己又不是近视什么的。
遂,她仍是坚持刚刚看见的小东西。
堪堪摇头道。
“我没有看错,是真的有蛇啊!还是一条绿色的小长蛇……”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壮着胆子朝脚边看去。
果真什么都没有。
她动了动双脚,浅黄色的防滑麻绳鞋,踏在绿草上。
没有引起任何一点的动静儿。
云为裳不由得拧眉。
靠!
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
她甚是想不通。
却又有些生气,吓得自己白害怕一场。
就很想……骂人!
她扯了扯唇角,有些不情不愿的承认着。
“兴许真是我看错了……”
她抚了抚小腹的位置。
再次开口说道。
“走吧,继续赶路!”
“嗯!阿裳不怕,有为夫在!”
宫尚角也不知云为裳是否看错了。
但是,他知道,身怀绝技的阿裳,就算贪生怕死,也会担心肚子里的宝宝们。
遂,他刚刚那么温柔的安抚着。
等在前方的月公子,见他们没事,便转身向前开路。
密林越来越深,深山之路也愈发的不好走。
月公子禁不住出声提醒。
“大家小心脚下……”
后面的四人,旋即提步跟上。
然而,在他们都没注意的头顶上方,一条青绿色的竹叶青,蜿蜒盘在翠绿色的树枝上。
橘红色的眼睛紧盯着前方移动的人群。
剧毒的信子,也吐得老长。
清风吹过,它便随着晃动的枝条,一起摇摆。
没几下,就‘轻易’掉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