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很奇妙,不管是正史,还是野史。
夸人的不一定是真的,但黑人肯定错不了。嗯,野猪皮除外,他们不算。
这一年,是老李最难熬的一年,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让老李少活半年。
这场雨,从盛夏开始,断断续续地下了两个月。
原以为只是一场洪涝,谁成想,并州又它娘的发生了地震。
奇怪的是,别的地方屁事没有,偏偏震塌了晋阳行宫,震倒了太上老君李耳的牌位。
你以为这就完了?
别闹了,老天爷似乎就是见不得老李好,见不得老李一帆风顺,又给他增加了统治难度,赐予他一段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小冰河。
西山。
房哲忙得脚打后脑勺。
房俊下的死命令,粮食有多少要多少,不得已之下,房府也是全家总动员。
吃喝邋遢,全都在西山。
房家庄、程家庄、窦家庄的庄户们,被免了一年的租子,也自发地组织起来,全都来西山帮忙修建简易的粮仓,以及防洪排水措施。
房俊也没亏待他们,一日三餐管了不说,人人都有工钱可以拿。
用房俊的话来说:什么钱都可以拖欠,但农民工的钱绝对不能欠!
看着递出去的一箱箱铜钱,房哲感觉心都在滴血。
真金白银啊,这得多少年才能挣回来?
“爹。”房书安凑了上去,“一直都是艳阳高照,少爷会不会看错了?”
房哲放下手中的笔,手搭凉棚,对着刺眼的阳光,“谁知道呢,希望少爷不会错吧。”
“少爷也是牛逼,说把公主府卖了,真就给卖了。”房书安啧啧称奇。
“先别管那么多。”房哲瞥了一眼牙行掌柜,“那老小子投机倒把,你把他盯住了。今天的粮食,一部分是他低价买来,高价卖给咱们的。”
“爹,我心里有数。”房书安压低了声音,“这批粮食给了我四贯钱的红利,我都给他记着呢。敢黑咱们宰相府,那就让他血本无归。”
说话间,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
卧槽!
要下雨了?
真的要下雨了?
二少爷,牛逼!
房书安兴奋得直跳脚,对着庄户们一挥手:“老少爷们儿们,穿好蓑衣,上雨篷喽!”
………………
公主府,肯定是不能住了。
只能暂时搬到房府。
虽然高阳公主一万个不情愿,可又有什么办法?
至于搬家,其实也没啥可搬的,人过去就行了,其余的都被房俊给卖了。
进入房府,还没等卢氏高兴完,李漱就阴沉着脸,把自己关在屋里。
“儿啊,你们吵架了?”卢氏很不高兴,“能娶公主是你的福分,你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不管是不是咱的错,你都过去道个歉。公主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你态度诚恳一点,她会原谅你的。”
“婶娘。”程怀亮咧开傻笑几声,“原谅不了,三弟把公主府给卖了。”
“啥?”卢氏大怒,抄起鸡毛掸子就要打,“你个败家子儿,你眼里还有没有尊卑之分?”
“娘,这事儿不怪我。”房俊躲在程处亮身后,“我没钱屯粮,不卖公主府难道把咱家给卖了吗?我爹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我把房子卖了,我爹会被人戳脊梁骨的。”
“逆子!你怎么不怕公主殿下被人戳脊梁骨?”卢氏狠狠一抖鸡毛掸子,“怀亮,你让开,看我不打死这个忤逆子!”
就在相持不下的时候,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卢氏,你莫生气,是朕准许他卖掉公主府的。”
鸡毛掸子举在半空,卢氏转头就看见了大唐天子,顿时卢氏的火气就消了一半,“来人,开中门、摆供桌、上贡品、焚香拜天,迎接圣驾……”
在古代,寻常时候开的都是小门,中门是紧闭的,没有重要客人不会打开。
皇帝、太子登门的时候,会有人提前告知,不仅要敞开正门,还要焚香祭天,迎候圣驾。
“朕来亲家家里坐坐,哪要那么多繁文缛节?”老李大手一挥,“免了,免了。”
“是,陛下!”
卢氏也不做过多礼让,立刻让人准备茶汤、点心、干果。
一张桌子,老李和长孙皇后居中,房玄龄一旁陪衬,其余人全都坐在两侧的椅子上。
还没进入正题,大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一个壕横的声音传来,“房家的瓜怂,给俺老程滚过来……”
老程手里拎着一件铜器,迈着虎步走向前堂,房府上下没人敢上前阻拦,这老东西就是长安城的活阎王。
“瓜怂,出来!快和俺老程说说,这玩意儿是怎么用的……啊,陛,陛下、皇后娘娘……”
老程脸不红心不跳,躬身行礼,“臣程知节,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知节,你大呼小叫的作甚?”老李一立眉,“咦?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不知道啊。都是那个瓜怂,搞的鬼,俺老程摆弄了好半天,也没搞明白是什么。”
老程把铜器摆在桌子上,一指房俊恨铁不成钢,“这小子在铁匠铺定了一批货,还弄了两个铜器,很明显就是让臣送进宫一个,可臣不知道干什么用的,这不是给臣出难题吗?臣解决不了问题,就只能来解决出问题的人了。”
“……”老李看得嘴角狠抽,一脸肉疼:这该死的房俊,大唐严重缺铜,他居然还搞纯铜器皿?
“这个叫火锅,原本准备今晚用的。程叔叔,好东西小侄肯定先想着您的,我还准备让二哥去右吾卫请您的。”房俊看了看程怀亮,“是吧二哥?”
“对对对。”程怀亮不断地点头,“是,是这么说的?”
“拜把子了?”老程眯着眼睛,看着房俊三人。
“嗯。”窦怀悊笑了笑,“我老大,怀亮是二弟,房俊是三弟。”
“拜把子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记得多孝敬孝敬俺老程。”老流氓狠狠瞪了房俊一眼,“愣着干啥,准备一下,开饭!”
老李抿抿嘴,这世界是公道的,恶人自有恶人磨,在老流氓面前,一切都是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