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水过境。
河里的淤泥浮于地表,这是最好的天然肥料。
以工代赈,激发了京兆百姓战胜天灾的强大自信。
一头头的耕牛,在田间犁地翻土。
争取在入秋的时候,种植第二季的小麦。
但在房俊的眼里,大唐的耕种水平,依旧很辣眼睛,太落后了。
对于大地主们而言,耕种就好像是一场艰苦的战役。
在没有农药、没有肥料,没有育种的年代,靠天吃饭能打造出大唐盛世,老李也是真心牛逼。
仔细询问了庄户之后,房俊也了解得差不多了。
京郊的荒地很多,不是不去耕种,而是根本整不过来。
有的是人力拉动耕犁,有的好几家、甚至好几户人家共同使用一头耕牛。
几经思索,房俊终于想到了一个物件,能把大唐的耕种水平直接拉升一个档次。
画完图纸,立刻就让人打造了出来。
坐在院子里,看着成型的犁杖,房俊满意地点点头。
犁杖依旧是老演员、资深老戏骨,好几本书里面扮演重要角色。
它就是最佳男配角获得者——曲辕犁!
恰好此时,窦静带着郭怀仁来了。
看着院子里的犁杖,老郭彻底惊为天人。
大唐的司农卿,是最不干的官职。
总有一群人,弄一些文绉绉的东西给司农署。
蔡允恭的侄子蔡文豪,写了一篇《劝农经》,满朝文武称赞不已,有意让司农署印刷后下发民间。
老郭随便地翻了几页,直接扔进了火盆,乱棍把蔡文豪打出了司农署。
然后,在司农署的正门口贴了一张告示,大概意思就是:砖家叫兽与狗,不得入内!
原因很简单,一个五谷不分的,去教百姓种地,谁他娘的给你的脸?
就好像当代的砖家叫兽,和无良媒体沆瀣一气。
砖家叫兽们负责发表狗屁言论,无良媒体为了点击率为了吸引眼球,故意地渲染,把他们奉若权威。
都是狗屁,想想铁狮子、想想武当金鼎……
六十岁的时候,还舔着个大碧莲,让徐悲鸿给他画了一幅六十行了图。
还有人提出来,让农村的老百姓在城里买车买房,耕种的季节开车回老家种地。
我呸!
就这样的,但凡在贞观朝,都得让老郭给乱刀剁了喂狗。
老郭轻轻抚摸着曲辕犁,就好像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儿子。
和寻常的犁杖不同,房俊对此进行了很大的改动。
把直辕改为曲辕,还加装了可以旋转的犁盘,缩小了犁架尺寸,操作更加灵活。
“这个好!”
“犁箭向下,犁铧入土则深;犁箭向上,犁铧入土则浅,可以满足不同地形的耕种需求。”
老郭欣喜若狂,再看向犁头的时候,惊奇地发现,没有横杆。
“房俊,不加横杆的意思,是不是一头牛就拉得动?”
房俊对郭怀仁竖起了大拇指,“郭伯伯,不愧是我朝的神农氏,一语中的!”
在生产力低下的年代,耕牛是主要的劳动力。
一套犁杖,通常要两头到三头牛,才能拉得动。
面前的曲辕犁,一头牛就拉得动,那就代表耕种的速度会提升两倍以上。
长安周边没有开垦的土地很多,如果这东西普及到百姓家……
老郭激动了,能效代表的就是产量,他敢断言,如果朝廷尽快普及,让每户人家都用得上曲辕犁,最多三年,大唐的粮食产量就能翻一番。
镇国神器!
这就是典型的镇国神器!
老郭激动得全身颤抖,“他,有名字吗?”
“郭伯伯,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得通。”房俊略微沉思后开口道,“贞观犁,如何?”
老郭听闻,脸色大变,“房俊,这种事最好是先和陛下商量一下。”
“郭伯伯,如果曲辕犁普及到民间,不仅能开垦更多的荒地,还能让粮食产量成倍增长。到时候,国库有存粮,百姓吃得饱穿得暖,为何就不用记住这段历史呢?”房俊顿了顿,“陛下是雄主,能和秦皇汉武并驾齐驱的天可汗,他称得起这个名号!”
房俊的意思很明显,距离工业革命还有近千年,这段时间内,无法再升级曲辕犁了。
那为什么不让这段历史永远地流传下去呢?
“好!说的好!就这么定了!”
就在老郭迟疑的时候,背后传来一声豪放的大叫。
老郭定眼一看: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这该死的装逼犯……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二陛下。
房俊的话,让老李震惊。
他是越来越看好这个女婿了,万万没想到房俊对他如此忠诚。
老李这辈子,最缺的不是钱,而是一个好名声,或者说是一份荣耀。
如果把曲辕犁命名为贞观犁,老李相信他足以在民间封神了。
人的生命短暂,但精神永存。
坐稳扶好,老李上下打量房俊,眼神宠溺的,就好像在看自己的亲儿子。
五姓七望、御史言官,他们但凡有房俊十之一二,大唐何愁不强大?
“贤婿啊,你接着说,朕听着呢。”
老李抿了一口茶,对着老郭和窦静傲娇地一挑眉毛:看见了吗?看见了吗?朕有如此优秀的好女婿,你们有吗?
“陛下圣明,慧眼如炬!”窦静立马送上一句马屁。
老郭抿抿嘴,微微躬身,“陛下,您择婿的目光,真特么英明睿智。”
老李的虚荣心立马得到了满足,可他总觉得像是缺儿什么,总感觉像是别人抢了他的台词。
“儿臣认为,国之根本在于民。皇帝干的都是利国利民的事情,又是在贞观年间发明的,都可以用年号命名。天下的一切都是您的,您的丰功伟绩,自然也要在历史长河中一直传唱下去。”
李二陛下激动得不行,目光落在了老郭的身上,那意思很明显:妹夫啊,轮到你夸我了。
老郭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陛下,房俊说得对。”
“……”老李瞪大眼,一下不眨地看着老郭,眼里满是期待:不是,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