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不大,地上正躺了个人。
乌绿惊呼一声,乌釉尚算镇定,看了眼姜云筝。
听到动静,男孩慢慢睁开眼,以极慢的速度抬起上半身朝门口看来。
是个十岁出头的男孩,整个人瘦骨嶙峋,一看是不知道饿了多久的样子。
姜云筝猜他是饿晕过去的。
这么大的动静,屋子里都没人出来,想必周大夫不在家。
男孩声音很虚弱:“你们是谁?来要债的吗?他不在家,我……没钱。”
提到那个人时,姜云筝没错过男孩眼中的嫌恶。
姜云筝半蹲下,分了一袋榴莲酥给男孩:“周大夫是你爹?”
男孩紧抿着唇,然后摇头。
姜云筝扬了扬眉,男孩露出的脖子手背上还有淤青,她又问:“他打你?不让你吃饭?”
男孩避而不谈,又问姜云筝:“你们要做什么?”
姜云筝微微一笑:“想离开这吗?”
男孩盯着姜云筝不说话。
姜云筝懒得多问,让乌釉乌绿把人看好后,她进了周大夫的书房,书房没锁,她拿出了几张写满字的纸。
男孩目光一直看着姜云筝的动作。
等到姜云筝出来,姜云筝动作行云流水地拿出小瓷瓶,塞了一颗黑乎乎的药丸到男孩嘴里。
男孩毫不挣扎。
“七日过后,我会命人送解药过来,倘若今天的事传出去了,你就别活了。”
姜云筝模样温柔,轻飘飘说出要人命的话。
“你会杀了他吗?”
姜云筝扯了扯唇,反问道:“你想杀他?”
男孩没说话,姜云筝今日出来耽搁的时间久,也是时候回去了。
等到姜云筝三人离开后,男孩慢慢坐起身,流着眼泪一口一口吃下榴莲酥。
-
离开周家。
乌绿没忍住问:“夫人,那真的是毒药吗?”
“当然。”
如今姜云筝在石府的地位与从前大不相同,她带了两个小丫头回来,门房也不敢多问。
三人往琪华居的方向而去,还未走近,就见地上飘着符纸,有铃铛声从远处传来,一行人隐约出现在琪华居院中。
姜云筝脸色骤然一冷。
乌釉乌绿连忙跟了上去。
院子里,秦氏扶着根本看不出的肚子坐着,婆母宋氏被秦氏的人‘扶着’,杨婆子与红玉被跪在地上,两人脸上都有巴掌印。
一个黄衣道士拿着铃铛转来转去,书房门口散落着几本书,视线往里看去,里面的书画倒了一地。
姜云筝目光一凛,等她赶到院门口时,那道士已然转到了石朝清衣冠冢前。
秦氏面若菩萨,心却如蛇蝎:“姐姐,我知你是舍不得朝清,可朝清现在被葬在安阳老家,这里不过是衣冠冢,您只要将他移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些什么,道士保证会给朝清找到一个更合适的地方,否则,我夜夜不得安宁啊!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啊!”
“姐姐,死了的人终究是没了,我们要向前看!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名正言顺老爷的种啊!”
“这几晚上,我夜夜睡不好,定是哪的妖邪进了朝清的衣冠冢!”
秦氏正假惺惺抹着眼泪,只见视线里一个人影快速跑过去,接着那黄衣道士发出一声惨叫摔倒在地上。
秦氏猛地一下站起身。
她往后一转,就见姜云筝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姜云筝轻笑一声,一巴掌直接落在了秦氏脸上。
“秦夫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秦氏啊的一声惨叫:“姜云筝!”
“云筝……”
“少夫人!”
秦氏身边的张婆子抬手就要朝姜云筝扇来,乌绿虽体弱,但骨子里可是西北镖师的徒弟,十年的功夫不是白练的,对付一个老婆子绰绰有余。
乌绿捏着张婆子手腕:“凭你也敢对少夫人动手?”
张婆子又惨叫一声,那手臂直接脱臼了。
乌釉本就能打,更何况石府的护卫不过都是花架子,经不起乌釉一腿。
下一瞬,接连几声惨叫传来。
秦氏气红了眼,捂着脸哭喊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我心想着还不是为了石家啊,你姜云筝仗着是朝清的妻子,连我都要打,等老爷回来了,定然要让老爷为我做主!”
张婆子还挡在秦氏身前。
姜云筝慢悠悠走近,神色不变,可眼中的冷意,让秦氏心中无端多出几分警惕和害怕,姜云筝变了……
姜云筝真的变了!
“把大夫人放了。”
那几个丫鬟不敢动。
只见乌釉揉了揉手腕,就要朝秦氏而来,秦氏啊的一声,连忙让人把宋氏放开,杨婆子连忙去扶宋氏。
姜云筝打量了眼宋氏,见婆母没有受伤后,这才对秦氏发出攻击:“秦夫人,想要除邪祟我可以帮你呢,对着已逝之人的衣冠冢大不敬,我看邪祟才像是入了你的身,道医里讲鬼门十三针,秦夫人如有需要,云筝可以帮你呢。”
秦氏板着脸,几乎是吼出来:“你怎么帮我?!这几夜里,我夜夜梦魇,昨晚更是梦到有恶鬼从朝清这坟里钻出来,我被吓得不行,今日连忙喝了安胎药,想着不放心于是才找了道士,这事老爷也是知道的。”
“万一真有恶鬼借着朝清,来谋害家里人,怎么是好啊!”
黄衣道士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灰,面不改色道:“这位秦施主所言甚是,只需将这里面的东西挖出来烧干净便大事无虞。”
道士说完,宋氏脸色一白,神色一变,骤然看向秦氏:“这些年,你事事如愿,何苦还要再逼我的朝清啊!”
在场不少人都是从前石府的奴仆,对宋氏极为尊敬,见状,不少人面色都变了变。
突然间,秦氏抱着肚子,装的一脸惨白,“啊!我的肚子。”
就在这时,闻讯而来的石田匆匆赶到,还来不及问话,一巴掌直接朝宋氏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