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完一切,姜云筝靠着树干坐下。
她手里握着祁昀慎的剑,目光警惕盯着四周,这里是原始深山,随时都有野兽出没。
姜云筝熬了许久,又冷又饿,大约一个时辰多后,祁昀慎面颊发红,浑身发热,开始发烧。
姜云筝叹了口气,总不能人烧死在这。
她取出银针,给祁昀慎扎了几个穴位,一个多时辰后,祁昀慎才渐渐恢复正常,而姜云筝没忍住倦意,彻底昏睡过去。
许是累极,姜云筝这一觉睡的很沉。
甚至还做起了梦。
梦里是前世徐璟秧刚嫁进镇国公府时,她与祁昀慎一同住在洛涯居,自她搬进来,祁昀慎便住在洛涯居里没挪过窝。
半月过去,徐璟秧也对这位同住一屋的‘夫君’面熟了些。
祁昀慎顺杆上爬,见徐璟秧没那么怕他,便开始与徐璟秧同榻而眠,祁昀慎有次回来的晚,等去次间洗漱完裸着上身回屋。
本以为徐璟秧早都睡了,没想到小妻子站在拨步床里,面色震惊又忐忑害怕地盯着祁昀慎身上的疤。
祁昀慎连忙穿上衣服,那夜徐璟秧红了眼,小心翼翼摸着祁昀慎身上的疤痕,低声说:“你也是被人打的吗?痛不痛呀?”
闻声,祁昀慎立即翻身,夜里男人幽深的眼眸逐渐结冰,他拉开姜云筝的小衣,看到里面数条旧疤时,他面色一沉:“谁干的?”
这是祁昀慎第一次清楚瞧见徐璟秧的身体。
徐璟秧戳了戳祁昀慎的脸,她合上自己的衣服,又摸着鼓起的小腹准备睡觉:“是二哥。”
自那之后,祁昀慎夜夜睡觉之前的一件事,就是给姜云筝涂凝肤膏。
姜云筝猛地睁开眼,耳边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前方正燃着篝火,原本躺在地上的人不知去了何处,姜云筝手中的剑也一起消失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姜云筝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祁昀慎就在附近打了一只鸡和一只兔子,在河边清理干净拎回来。
“醒了?”
姜云筝抿唇:“方才多谢了。”
祁昀慎淡声:“你也算是无妄之灾。”
气氛一时沉默,姜云筝盯着前方的人。
祁昀慎随意披着外袍,压根看不出受过伤,高大的身影在地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影子,不多时,递给姜云筝一只兔子。
香气弥漫鼻尖,姜云筝也没矫情,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祁昀慎面无表情,垂眼看着地上的人,“你说可以治臻臻的哑疾,有多少把握。”
姜云筝回答五成。
祁昀慎打量着地上的女子,姜云筝头发凌乱,脸色脏乎乎的,脖子还有擦痕,一双清冷的眼眸对上他:“祁世子神通广大,如果能找到千年凤凰虞,你女儿的病有八成能治好。”
千年凤凰虞……
“虽不如其名千年一遇,但这药草也十分罕见,多数长于性热温泉地带,由温泉水中的特殊材质浇灌而成,上一株千年凤凰虞的消息是在十年前。”
镇国公府财大气粗,由祁昀慎去找千年凤凰虞比她去找容易许多。
祁昀慎嗯声,“此事我会差人去办。”
气氛安静,姜云筝依旧是那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祁昀慎本也不是多话的性子。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时,二人同时起身。
姜云筝找了芭蕉叶将剩下没吃完的兔肉装起来,二人一前一后沿着河边下山。
地势崎岖难行,沿着河边有不少大小各异的石头挡路,姜云筝来来回回摔了不少次,与前方祁昀慎的距离越来越远。
祁昀慎常年行军,这种地形对他而言如履平地,跟着祁昀慎能走出去,姜云筝咬紧牙,拖着磨出血泡的双脚,加快步伐跟上去。
走过碎石路,很快又进入密林。
里面的树木比先前的还要高大,多数有三人合抱大,头顶的阳光都被遮了大半。
突然,姜云筝脚步一停。
前方祁昀慎也停下。
姜云筝周身汗毛竖起,师傅曾经告诉过她,皮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眼睛,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危险。
只见二人侧前方,一只体型健硕的狼正虎视眈眈盯着二人。
祁昀慎缓缓抽出剑。
姜云筝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狼是群居动物,她目光警惕扫向四周,并没有多余的狼只,但若这狼突发嚎叫唤来同伴……
突然,那狼朝祁昀慎迸发而来,弹跳力极高,利爪狠狠朝祁昀慎抓去。
祁昀慎神色淡定,毫不慌张,他利剑一挥,那狼的前爪便出了血,血腥味会引来狼群同伴。
那狼愤怒吼叫出声,整座山林都是狼嚎的回音。
那狼许是自知不敌,转而攻击姜云筝。
姜云筝立即后退,她右手微动,就在这时,一道利剑从侧方穿过狼腹,鲜血溅到了姜云筝衣袖上,那狼直接倒在地上发出呜咽的声音,再无攻击之力。
此外,两根银针直直插进了那狼的眼中。
见到姜云筝的动作,祁昀慎并未多说什么,他拔出剑身,瞥了眼后方:“跟上,等会它同伴就来了。”
姜云筝抿唇,快步跟上去。
好在走出这片山林,应援的护卫官兵们都到了,两方汇合,青影就差没给祁昀慎跪下,当时千钧一发之际,他想要去拉祁昀慎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祁昀慎坠崖,接着立马摇人去山下搜索。
青影见到祁昀慎,差点就哭出来了,以世子爷如今的体质,万万受不得伤。
余氏、小余氏与陈映愉昨晚连夜被送回城,剩下的禹王与徐嘉树一夜没睡,要是祁昀慎真的坠崖没了,禹王会被陛下厌恶彻底,再无翻身之日。
除了禹王的人外,青影还带了不少镇国公府护卫和暗卫。
禹王说着场面话:“好在列祖列宗保佑,祁世子与石少夫人平安归来。”
禹王从徐嘉树那听说了姜云筝的身份,是他侧妃的娘家大嫂。
祁昀慎直接翻身上马:“禹王殿下运气倒是好,随时都有垫背的人。”
禹王:“你!”
垫背人·姜云筝目光不冷不热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徐嘉树。
她冷冷勾起唇角,一个两个惯会装无辜。
徐嘉树对上姜云筝嘲讽的视线,摸了摸鼻子,正欲说几句话,就见姜云筝直接上了提前备好的马车。
看着姜云筝背影,徐嘉树脑海里突然罕见地闪现出一个人的模样。
想起徐璟秧,徐嘉树厌恶地拧起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