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筝几乎是在上车第一时间就察觉出了异常。
她面不改色从袖中取了个小药丸吃下。
上车前,乌釉将姜云筝常带在身上的小匕首还给她,进宫不能带兵器,陛下特准的武官除外。
她打量着马车内部构造,由常用木材榆木所制,她在沿着车壁嵌进去的小桌上摸了摸,手感光滑,隐约间摸到了小小的颗粒,很快就消失融化在指间。
宋宛芸的豆腐脑店开在永乐坊,乌釉驾驶的路线是通往永乐坊最近新修的一条路,路程最近,可因为才新修不久,通往的行人并不多。
这条路上,杀人绑架,很合适。
姜云筝兀自想着,可就在这时,马儿突然一阵嘶鸣,马车慢下来,马儿焦躁地在原地打转,不愿再走。
乌釉很快也察觉出不对,“夫人?”
姜云筝声音沉稳:“我还无事,等会若是来不及,你先去找娘,我身上带了东西,能脱身。”
能使秦秀莲出府,以宋宛芸引诱姜云筝的,除了石府的人,不做他想。
是石惊涛,还是石筱雅?
乌釉拧眉:“少夫人……”
突然,周边传来极快的脚步声。
姜云筝捏着袖中匕首,神色淡漠。
乌釉率先提剑冲了出去,周遭百姓见状纷纷逃窜,姜云筝听着外面动静判断不少于十人,乌釉挡在马车前,她独身一人难以抵抗,很快身上就见了血。
姜云筝将右手紧贴在木窗边。
有剑尖穿过布帘从木窗里刺进,剑身在里面不停晃动,
姜云筝双目一冷,右掌匕首下了死力扎下去,那人尖叫一声,姜云筝动作不停,沿着右手筋脉的纹路,将匕首快速划过去。
那人终于松了手,剑哐当一声掉进马车。
姜云筝这才拔出匕首。
如今她一剑一匕首在手中。
她掀开布帘,外面还有十四五个黑衣人左右,乌釉右手受了伤。
姜云筝不会武,贸然出去只会给乌釉徒添压力。
前面的马儿还在嘶鸣,引得马车一阵晃动。
姜云筝但凡外出,都会在袖间放三颗药,一颗百毒解药,一颗起死回生丸,一颗毒药。
姜云筝另外取下毒丸,在剑身上依次摩擦,剩余的药丸抹在匕首上刚刚好,她掀开布帘,对着乌釉大吼:“接住。”
乌釉右手稳住,左手拿着自己原本的剑,双剑在手,乌釉进攻速度快了许多。
刺客头子见状嘲笑,“一个臭娘们,就不信搞不定了,兄弟们抓住马车里那女的,悬赏一千两。”
都是亡命之徒,全数朝马车而来。
乌釉大吼:“少夫人!”
姜云筝冷笑,等的就是这一刻。
她弯身冲出马车,一把跳到马上,好在匕首削铁如泥,朝缰绳一割,那连接马车的绳索便断了,姜云筝将匕首扎进马儿屁股,朝乌釉大吼:“跑!”
乌釉身边没了刺客,她自己单独跑不成问题。
所有的刺客只会去抓姜云筝。
而此时姜云筝已驾马往前冲了。
乌釉见状不好,好在附近有个车马铺,她正买好马出来,就见祁嫣钰带着人来了。
祁嫣钰瞪大眼:“乌釉,你家少夫人呢?”
乌釉只恨自己武艺不精,她眼眶一红,“刺客正在追她,奴婢现在就要过去!”
祁嫣钰连忙让人骑马一起过去,她担心人不够,又准备回国公府搬救兵。
乌釉加上祁嫣钰的五个侍卫……应该是够的吧?
祁嫣钰还是担心,她另外驾马回了国公府,正好在府邸门口遇上祁昀慎。
祁嫣钰气喘吁吁下马:“大哥!你快去救救姜姐姐,有刺客在追杀她!”
祁昀慎一身黑色劲装,显得瘦削的面庞越发冷厉,他眉头微蹙,“说清楚。”
祁嫣钰将刚才宫门口的事全数说了。
祁昀慎神色不变,他扫了眼青影。
青影立即拱手:“是。”
祁昀慎临走之前,又对祁嫣钰道:“明日娘和二伯母都会留在府里,你也不要出去。”
祁嫣钰不疑有他,朝祁昀慎挥了挥手,“那今晚我带臻臻去和娘一起吃饭。”
祁昀慎嗯声,驾马离开。
另一边,姜云筝奔出永乐坊,就是京城运河边,这处人迹罕至,要想藏身,并不容易。
姜云筝抿紧唇跳下马,她再次将匕首扎进马屁股里,那马儿继续朝前狂奔。
而姜云筝将匕首扎进腰间,径直跳进了水中。
现在尚是秋天,河边岸堤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姜云筝躲进水里。
很快河岸上出现了方才几个刺客的身影。
姜云筝没有打草惊蛇,很快一辆马车驶到河边,马车中下来了石惊涛和他小厮。
石惊涛气急:“人呢?!”
那刺客头子十分惭愧,“石公子,那臭娘们抢了马跑了!”
石惊涛一阵冷笑,“继续给我找,那女的种了阳春雪,要是落到了别人手上,看我不剥了你扪皮!”
那些刺客银子还没到手,自然哄着石惊涛先别着急。
小厮也白着脸不敢说话,同那些刺客一起去找人,石惊涛不停踱着脚步。、
朝廷对于新科进士的安排这几日就会下来了,石田为石惊涛谋了个蜀地的知县空缺。
石惊涛要趁这次机会,将姜云筝一起带走。
从此天高任鸟飞,没人认得出姜云筝是谁。
石惊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可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阵阵水声,还没细看,他腰带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勾住,被直直拖进了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