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筝视线微顿,“于大人怎么在这?”
于峥扬唇一笑:“我家就在前方,我倒想要问姜大夫在这做什么?”
姜云筝神色不变,“到处逛逛而已。”
“哦?姜大夫果然打的一手好牌,徐宿源一事是你搞的鬼吧?”
姜云筝眼眸微眯,“于大人言重了,徐大人出事与我有何关系?于大人开口前也要先拿出证据。”
此处人来人往,于峥请姜云筝去了对面的茶楼。
于峥直言:“姜大夫,实不相瞒,徐府里有我想要拿到的东西,时机若是合适,咱们大可合作。”
姜云筝眼眸微眯,也不怕于峥知道,启唇道:“于大人是在找账本?”
话音一落,于峥顿时收起玩笑不恭的表情。
他目光紧盯着姜云筝,“你果然知道。”
姜云筝淡笑:“我呢,对你们的事不感兴趣,就此告辞。”
二人都是成了精的狐狸,来回试探浪费时间。
于峥一个大跨步过去挡住门,“单凭我一人拿到东西有点困难,姜大夫不如咱们合作?你会毒,我会武,强强联合,徐家只有求饶的份。”
前世的教训已经够多了,姜云筝此生不会再轻信任何一个人。
于峥见姜云筝无动于衷,转而又问:“姜大夫和徐家有什么仇?”
姜云筝懒得多说:“与你无关。”
于峥根本从姜云筝这探不出一点消息,气急败坏地跺脚。
姜云筝听着身后的动静,没忍住嗤笑出声。
出了茶楼,她准备回宋府,还没走几步路,一个瞎眼道士便拦住了她。
“这位姑娘,七日内,你必有一劫。”
无论姜云筝如何躲,那道士都能稳步站在她面前。
姜云筝转身反方向走,那道士直接攥住她衣摆。
“只需十两银子,本道赠有缘人一道护身符。”
姜云筝正想说不用,不远处于峥从茶楼里出来,就要朝她追来。
姜云筝无法,只得先掏了十两银子,“我走了。”
那道士啧声,“你这丫头急什么。”
说着,便从破布袋子里取了一枚黄符,往前追上姜云筝,将护身符塞到了姜云筝手心里,然后才大摇大摆离开。
姜云筝瞧他模样,哪里像是个看不见的。
许是重生一世,姜云筝并不排斥手里的东西,她将护身揣进袖口内,快步回了宋府。
另一边,于峥看姜云筝快步离开后,心中不禁腹诽:他又不是什么丑八怪,姜云筝跑什么。
于峥转道去了镇国公府。
去洛涯居的路上,于峥碰到了裕德长公主,于峥匆匆行礼后继续往洛涯居而去。
裕德长公主正从洛涯居出来。
她看着于峥背影,眼眸微眯。
晏回何时与探花郎如此交好了?
丫鬟以为长公主还在担忧镇国公受伤一事,不禁劝慰道:“殿下,国公爷想必已无大碍了。”
说起这事,裕德长公主不禁冷笑。
一个两个地全都瞒着她!
有本事,那臭男人别回京城!
于峥快进洛涯居书房内时,祁安瞥了他一眼,祁安气冲冲的表情一收,面上恢复正常:“这样行了吧。”
祁安嘴角微抽。
屋内,祁昀慎桌前摆着一张舆图,上面插着几个红旗定位点。
青影正在里面汇报:“主子,冷松那边传了消息,还有人在暗地里跟踪姜大夫。”
冷松便是祁昀慎派去盯着姜云筝的暗卫。
祁昀慎动作微顿,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动静,他头也不抬,随意道:“何事?”
于峥十分自来熟地找了个位置坐下:“姜云筝简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祁昀慎嘴角微勾:“她都不急,你急什么,最差你手里不是还有成州账本?”
于峥摇扇咕哝道:“说的好听,那账本也没在我这,在你那。”
祁昀慎神色淡淡:“你的目的是搞垮徐家,而她,或许还不止,早晚会露出马脚。”
于峥轻叹一声气:“说是这样说,行吧,那我还是按我原计划行事。”
算了,于峥也不想说了,他看到窗外一个小萝卜头一闪而过,接着一道旋风似的身影就跑到了祁昀慎面前。
祁昀慎摸了摸小丫头脑袋,“何事?”
祁臻臻额头出了点汗,她这下才注意到书房里还有个人。
她朝于峥挥了挥手,便拉着祁昀慎往外面而去。
父女俩站在祁臻臻的那盆兰花前,小丫头指着那株受伤的兰花,模样高兴极了。
她打着手势:“姜姐姐把花花治好了。”
祁昀慎觉得有必要纠正下女儿的辈分称呼。
“你姑姑叫她姜姐姐,你不能再叫姜大夫姐姐——”
祁臻臻歪了歪头,很快反应过来:“那我要叫姜姐姐,叫姨姨。”
祁昀慎点头:“也行。”
他目光落在女儿身后,那盆开的正欢的兰花上。
-
京城某处院子里。
“主子,属下跟了姜云筝两日,昨日没什么异常,今日她一早去替太子诊治,回来途中好像察觉有人跟踪,属下暗地里退了几步,发现姜云筝在与探花郎于峥接触。”
石朝清盯着桌上的密报,沉默不言。
从姜云筝棺材里醒来那刻,到如今,处处与他记忆里的妻子不同。
医术高超,胆识过人,心机深沉……
无论哪样都与从前的姜云筝搭不上边。
石朝清吩咐:“继续盯着。”
“是。”
石朝清起身来到镜前,镜中照出一张深邃陌生的面庞,这是与从前的石朝清截然不同的脸。
但,这才是他。
石朝清离开院子,去了宋宛芸的豆腐脑店。
如今这家豆腐脑店在京城开了五处分店,宋宛芸与石田和离,姜云筝占大功劳。
宋宛芸如今在开的第一家总店里。
石朝清过去时,宋宛芸还在后面算账,这点豆腐脑店隔壁的酒楼也是宋氏的嫁妆之一,看着进账的银子一日比一日多,宋宛芸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
石朝清嘴角勾起一抹笑,他找了张空桌子坐下。
“一碗牛肉豆腐脑。”
杨婆子还在忙,店里的几个伙计也腾不开手,宋宛芸也就自己上了。
她端着豆腐脑来到石朝清这桌前,目光不经意瞥过男子的右手,上面有道疤痕极为显眼。
石朝清去世那一年,有天是宋宛芸生日,石朝清非要犟着给宋宛芸做碗长寿面,结果不小心切了手一直留着疤痕。
宋宛芸颤声:“朝清?”
石朝清身形一顿,他缓缓转过头,露出一张陌生的脸。
他接过宋宛芸手里的碗,轻笑道:“这位夫人可是认错人了?”
宋宛芸回过神来,想再看石朝清的手,可男子左手已收了下去。
宋宛芸尴尬笑道:“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
朝清都走了四年多。
面前的人,背影比朝清更壮硕一些。
不是她的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