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宿源狼狈一笑:“祁昀慎,你发现了又如何?如今璟秧都没了,你就算是杀了我也没用。”
祁昀慎嘴唇微勾:“是么?”
话落,祁昀慎抽出剑,剑尖被血染红。
徐宿源捂着伤口闷哼一声,旧伤新伤加一起,徐宿源面色灰白,只能紧盯着祁昀慎的动作。
只见祁昀慎剑尖一挑,将画丢在地上,下一瞬一盏油灯掉到画上,画像瞬间燃起大火。
“不要!”
“祁昀慎,你住手!”
徐宿源面色大惊,浑身是血地朝画扑来,那火苗窜上了徐宿源的衣摆和头发。
空中都是一股烧焦难闻的味道。
祁昀慎面容嘲讽看着眼前这幕,双眸冰冷,宛如在看一个垃圾。
又一剑往徐宿源胸口捅去。
徐宿源蓦地吐出一口鲜血。
“方才那剑是替十六岁的徐璟秧刺的。”
“这一剑是替二十岁的徐璟秧刺的,她将你当做亲兄长,你对她抱有不堪的心思,徐宿源,你万死不得其咎。”
徐宿源身上流着血,头发被烧焦躺在地上呻吟,他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幅画像,他目光虚空看着眼前的祁昀慎。
祁昀慎将徐宿源的手筋脚筋挑断。
“这一剑刺的是你这几年的不安心思,让她泉下都不得安宁。”
“徐宿源,现在才哪到哪,等到你哪天真的活腻了,才是你生不如死的时候。”
书房里一片狼藉,地上都是鲜血,徐宿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他嘴角还有淡淡笑意。
他的爱并不比祁昀慎的少,这份爱不该被掩埋在见不得光的土壤里。
祁昀慎离开书房时,徐府护卫才赶过来。
迎着夕阳,祁昀慎面容阴鸷地如地狱阎罗。
徐世禀看了眼祁昀慎,目光朝后见到了血泊里的徐宿源,徐世禀眼眶一红,就要朝祁昀慎扑来:“祁昀慎,我要杀了你!!”
祁昀慎眉梢微挑,慢条斯理擦着剑身。
“徐大人,既然惹了陛下不快,这几日就安分些,你说呢?”
祁昀慎不怕事情传出去。
徐世禀就不一样了,这段时日徐府一直处于风口浪尖,今日又发生了徐世禀和小余氏的事,陛下本来看着徐世禀就烦。
如若徐世禀再不老实,届时惹了陛下众怒才得不偿失。
徐世禀手指着祁昀慎,一副气的头顶冒火的样子,“你你你——”
祁昀慎嘴角微微勾着。
“徐大人若不会说话,我不介意替你找个大夫治治舌头。”
徐世禀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这些年,祁昀慎外表冷淡深沉全是假的,一旦惹怒祁昀慎,脱掉这层外皮,祁昀慎就是个不折不扣不计后果的疯子,徐世禀不由想起了四年前的行宫惨状。
徐世禀不禁后退一步,吩咐管家先去叫大夫。
而祁昀慎直接迈步离开徐府。
恰逢长公主的马车离开皇庄经过胜业坊,马夫最先看到祁昀慎,接着马车内响起了长公主的声音。
“晏回,我还以为你回府了,你怎么现在在这?”
“母亲何事?”
长公主今日心力交瘁,见到祁昀慎心情才好些,她没注意到祁昀慎的异常和黑衣上的血迹,让祁昀慎下马,坐上马车。
祁昀慎没上马车,而是驾马来到马车车边。
长公主哎呀一声,瞪了眼儿子:“你先上来,娘有好事情要先告诉你。”
裕德长公主难得心情有这么好的时候,祁昀慎翻身下马,进了马车。
有个护卫上前牵过绝影。
长公主眼眸里带笑,轻笑道:“娘与云筝有缘,有意收云筝做义女,你意下如何?要不是今日时机不合适,你娘我现在都想要进宫请旨了。”
祁昀慎看了眼长公主,脑中闪过与姜云筝的初见。
先是大雨中,女子面无表情的脸。
再是姜云筝与祁臻臻在镇国公府捕蝴蝶时的画面……
一桩桩,一幕幕。
祁昀慎心间传来股异样,他抿了抿唇,还未开口,长公主又继续说:“而且,云筝几次三番救咱们家人的性命,你宝贝女儿还很喜欢她,云筝品行高洁,你祖母都对她赞不绝口。”
“算了,我也不问你爹的意见了,反正他最后都听我的。”
长公主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见祁昀慎没反应,她啧声:“说话。”
祁昀慎无法忽略心中异样,眼看着即将天黑,祁昀慎目光一凝:“母亲觉得好便可。”
长公主满意点头,又说:“晏回,你觉得探花郎于峥如何?”
“漫漫余生,云筝独自一人,难免会有孤单的时候,有人在身边取暖添衣,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祁昀慎眼眸微眯。
“于峥就十分适合,为人谦和英俊,一看就是个会疼媳妇的。”
祁昀慎目光落在指间的白玉扳指上,随口道:“义妹觉得合适便可。”
长公主满意地笑了。
“改日,你探探于峥的口风。”
“我等会回府问问云筝,要是可以,这事就成了,到时候我去找陛下请旨。”
“姜大夫现在没在宋府。”
在不在的没关系,总有回府的时候。
长公主看着祁昀慎浑不在意的面色,忍不住开口:“璟秧走了四年,是时候往前看。”
祁昀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落下一句:“儿子还有事,先走了。”
见祁昀慎又翻身上马,长公主掀帘问:“晏回,你要去哪?”
祁昀慎眸光晦暗不明地看了眼长公主。
“白云观。”
长公主目光一顿,提声道:“你去白云观做什么?”
说完,长公主就后悔了。
祁昀慎面色轻讽。
“母亲以为我又要杀他吗?”
裕德长公主脸色一白,“晏回,娘不是这个意思……”
祁昀慎没再回复,驾马远去。
昏暗不明的夜色里,长公主望着祁昀慎远去的背影,眼眶微红。
月升之际。
祁昀慎驾马到了白云观。
此时的白云观无一名香客,观中后山却星火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