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琳面露惊恐,扭动脖子看着一旁的人,她不停摇头。
“娘,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野种,我是你的女儿?”
余氏笑了笑,“机关算尽又如何,你最爱的宝贝女儿根本不认你。”
余氏吩咐刘婆子看着二人,她进了里面屋子。
琳琅阁中关于徐璟秧的记忆已经很淡了,里面的布置多是按照徐音琳喜欢而来的,余氏叫护卫将里面徐音琳用过的东西全部搬出去。
拔步床、桌椅板凳、长榻、梳妆台、帘帐……
所有东西全部都搬到了琳琅阁外,余氏亲自点的火,徐音琳挣扎着就要朝前去,小余氏连忙抱住她,挣扎间,徐音琳手打到小余氏左眼,左眼很快冒出血,小余氏无力在地上哀嚎,只能眼睁睁看着徐音琳朝大火而去。
“这些全是我的,你们都不准烧。”
周遭无一个丫鬟护卫敢去拦。
余氏立在一边,仿若一切都置身事外。
小余氏朝她磕头,脸上都是血:“长姐,你对我做什么都行,你放过音琳好不好?”
余氏这段时间仿若苍老十岁。
“你们,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还早呢。”
小余氏跌跌撞撞就要去找徐世禀。
刘婆子朝那方看了一眼,一名护卫脚一踢便将小余氏踢倒在地。
徐音琳想去扑灭梳妆台的火,她还未爬近,那火苗便窜上了她头发,席卷全身。
徐音琳厉吼出声,不停在地上滚动。
“余湘懿,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余氏点了点头,指着距离小余氏最近的一棵树:“你想死啊,很简单,去撞吧。”
小余氏却讷讷着,不敢动。
看着模样差不多了,余氏叫刘婆子端了盆水:“差不多行了,小施惩戒而已,我也不是真的要她命。”
徐音琳身上的火被浇灭,浑身被烧得焦黑,头皮腹部被烧起水泡,小余氏也不怕烫,抱着徐音琳就想要离开。
余氏蹙眉。
刘婆子便扯过徐音琳,将人放到地上。
小余氏:“你还不够吗!你还要做什么!!”
余氏让刘婆子去找了个破衣裳给徐音琳穿上,将徐音琳拖上马车。
小余氏一路跟着,余氏轻笑:“你来啊,我说过,让她从哪来回哪去。”
徐世禀说他是在桥洞下捡的徐音琳,那就让徐音琳回桥洞。
两辆马车驶出府邸。
徐音琳被丢到了京城最繁华的地段,下车前,余氏问她:“你知道错了吗?”
徐音琳:“娘……我知道,我知道了。”
余氏淡笑:“你娘在后面马车,还记得你等会要说什么吗?”
徐音琳抖着唇:“我记得,我记得。”
徐音琳没下身,手臂基本被废了,只能俯下身子两只手相交朝前费力爬。
所有人避之不及。
徐音琳嘴里呢喃:“我是徐世禀和余湘群的野种。”
“我是野种。”
马车里,余氏面无表情流泪,刘婆子问:“夫人,这回好受些了吗?”
余氏摇头,她擦干眼泪。
“她以后不用回徐府了,找人盯着,每日去乞讨五个时辰,然后丢回桥洞,只要我活着,她就别想死。”
“受不住了,就去叫大夫。”
刘婆子:“是。”
路上行人指指点点,徐世禀与小余氏私通一事甚嚣尘上,愈演愈烈。
小余氏手脚被捆,嘴里被塞住棉布困在另一辆马车里,通过布帘缝隙看到这幕心里在滴血。
余湘懿,终有一日,我要将你剥皮抽筋。
余氏带着小余氏、徐音琳刚出门,消息就传到了徐世禀书房。
方才探子回禀,祁昀慎已经带着于峥和姜云筝回京了!!
徐世禀气的在书房大骂一通,根本管不了几个女人的事。
账本在祁昀慎手里……
徐世禀大口喘着粗气,他根本不敢想后果……
徐世禀咬牙:“用尽一切手段,都要将账本给我拿回来!!”
余氏刚一回府,小余氏下了马车就朝徐世禀这边而来,这次余氏没拦他。
如今徐世禀丑闻满天飞,他若真的去接了徐音琳,徐音琳从桥洞消失,这才坐实了徐世禀与小余氏私通的传闻,徐丞相会彻底为天下读书人所不喜。
很快,门房来禀。
余侗岩来了!
余氏眼眶微热,怎么是大哥来了!
跟着余侗岩一同来京的是其继子,余嵊,余侗岩一生无子,十年前从族人中过继了一个儿子。
余侗岩年纪比徐世禀还大些,相貌气质都甚徐世禀一筹,上次与余氏的见面是在一年前,余氏回申城余家探亲时。
兄妹俩自小感情便好,余侗岩长兄如父,可以说余氏的骄纵跋扈的性格是被余侗岩自己养出来的。
余侗岩看着憔悴的妹妹,余侗岩大怒:“到底发生了何事?”
余氏将所有事全部告诉余侗岩,提起徐璟秧时,余氏情难自控,就连余侗岩也不禁红了眼。
当年徐璟秧出生,余侗岩还在外游历,等到他见到徐璟秧时,小姑娘已经长到了两三岁,余侗岩一个大男人抱着小侄女大哭。
送给徐璟秧的礼物堆满库房。
后来徐璟秧走失,余侗岩送礼的心思便淡了。
余家祖上世代为官,上可追溯到前朝,景明帝尚是太子时,余氏兄妹父亲便是太子太傅,在朝德高望重,余侗岩虽未在朝为官,可曾游历大梁西夏群辩当代大儒,如今余家家族子弟不少在朝为官,或是分散在各州县为大梁效力。
这也是徐世禀不敢轻易动余氏的原因。
余氏深吸一口气:“大哥,我想要和离。”
余侗岩沉稳儒雅的面容微顿,淡声道:“此事我会去办。”
余氏在兄长面前,毫无形象大哭:“大哥,我只要想到璟秧,我心都要碎了。”
余侗岩拍着妹妹瘦弱的背脊,眼眸虚空:“再怎么后悔,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