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府。
明日就是西山狩猎。
上午一早,祁嫣钰和许眠眠便来了宋家,祁嫣钰说今日谢擎要去西市,非得拉着许眠眠和姜云筝一同出府。
姜云筝眉梢微扬:“谢状元明日也要去狩猎?”
祁嫣钰点头:“我特意找人去问他同僚了,说谢擎今天会去买骑装。”
去的地点还是西市。
路上行人众多,马车驾驶的慢,路边茶馆酒楼里的声音钻了出来,谈论最多的都是关于徐府的事。
祁嫣钰面露鄙夷:“眠眠,好在你与徐嘉树退婚的早!徐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璟秧当初还未嫁给祁昀慎之前,祁嫣钰就对徐府没好印象,原因在于徐音琳身上。
徐音琳向来虚伪,内核草包善妒,非得装出清纯大好人的模样。
许眠眠叹气,“是我从前被蒙了眼。”
从前鲜衣怒马的少年郎,谁不喜欢呢?
抛开别的不说,许眠眠还是很满意徐嘉树那张脸。
祁嫣钰问姜云筝:“姜姐姐,你说徐府会不会像石府一样,干出抬平妻的事?”
姜云筝摇头:“徐世禀最重脸面,无媒苟合本就被世人耻笑,更何况有陈夫人的亡夫战功顶着,徐世禀更无脸面这样做,更何况徐夫人是余家唯一嫡女,徐世禀不敢明目张胆打余家的脸。”
昨夜临睡前,青影悄然来了念云筑,送上祁昀慎亲写的纸条。
等到狩猎结束,等到徐家的是一份大礼。
姜云筝掀开布帘,目光不经意望出去,突然她视线一定。
前方不少老百姓围住了街边拐角。
顺着人缝,姜云筝看到里面跪着的人。
她蹙了蹙眉。
徐音琳?
徐音琳瞧着比之前又黑又瘦,脸上头上又添新伤,嘴里不停说着话,隔得远姜云筝听不清楚。
“姜姐姐,你看什么呢?”
祁嫣钰探过头来,“那是谁?”
许眠眠扒开马车前的布帘,脑袋凑过去看,突然说:“徐世禀和余湘群的野种?”
路边有人嗤笑:“这就是个疯子!一会说自己是徐丞相的亲生女儿,一会说自己是禹王妃,还说自己是徐世禀和余湘群的野种!”
有人回应:“禹王妃不是还在城外的庄子里养病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禹王妃早就被禹王所弃了,早就被接回徐府了,真实身份是徐丞相和徐夫人妹妹的私生女!”
“我记得,禹王妃是在徐璟秧幼年走失后,才被徐家领养的?难道徐璟秧走失是被故意设计的?徐夫人这妹妹真是畜生不如!!”
“照我看,一切根源都在徐丞相身上!连自己嫡出女儿都舍得丢下,要去接私生女回来。”
“徐夫人真是可怜呐。”
外面的话一字不落传进马车内。
姜云筝神色淡淡。
祁嫣钰眉头紧皱,思索着那些人的话。
很快马车抵达西市,三人去了最大的一家马具店对面的酒楼里坐着。
祁嫣钰的丫鬟提前在里面候了许久,都不见谢擎的人影。
三人又在这等了半个多时辰,还是不见谢擎来。
“谢状元,这是不来了?”
祁嫣钰咬了咬唇,“许是有事吧。”
既然都出来了,三人也都在西市里转了转,趁祁、许二人去首饰铺子的时候,姜云筝顺道去了趟鬼市。
还是没有千年凤凰虞的消息。
就在不远处,青影带人解决了两拨探子,所有人全部咬舌自尽。
青影喃声:“怎么这么多人盯着姜大夫?”
青影让剩下的暗卫继续跟着,他回了镇国公府。
洛涯居。
“主子,这几日除了有徐世禀的人跟着姜大夫外,还有两拨人,其中一波人的身手像是西夏那边的,还有一拨人属下还在查。”
姜大夫就是个替人看病的。
怎么这么多仇家?
祁昀慎让青影继续跟着,“确保她万无一失。”
“是。对了,姜大夫还去了鬼市。”
鬼市。
蓦地,祁昀慎面上浮起意味不明的笑。
-
余侗岩去了徐府,直接去了徐世禀书房。
书桌上摆放着景明帝亲下的谕旨。
这是余侗岩以余家的丹书铁券向景明帝求来的。
徐世禀德行有愧,与余氏胞妹珠胎暗结,令夫妻生嫌反目,家事不和,如狼犬一处,各离本心,现下谕旨,准许夫妻和离,此后嫁娶各不相干,切莫相憎。
徐世禀盯着圣旨瞠目结舌,目眦欲裂,“不可能!我绝不答应和离!”
余侗岩冷笑:“如今不是徐丞相说不答应就行了,陛下谕旨,谁敢不从,莫非徐丞相是要抗旨不成?”
徐世禀紧紧盯着余侗岩:“你到底对陛下说了什么?”
余侗岩:“奉劝一句,徐丞相还是好聚好散。”
余侗岩离开后,徐世禀将书房砸的乱七八糟。
余氏在院中得到了余侗岩的消息,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陛下是如何答应的?”
余侗岩:“当年父亲去世,陛下扶棺送灵,先帝更是御赐余家一道丹书铁券,皇恩厚重,我余家无以为报,如今这丹书铁券也算是有了用处。”
余氏心里一酸,顿感自己白活一辈子,“先祖操劳一生换来的东西,却用到了我身上。”
余侗岩摇头:“祖父父亲若泉下得知,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余氏没再多说什么,她叫来管家,公之于众和离一事,余氏看着檐下沉默不言的兄长,担忧问:“大哥,还有什么事吗?”
余侗岩摇了摇头。
脑中全是方才茶馆中的那段话。
余氏抹了抹眼泪,吩咐刘婆子去库房拿当年的嫁妆册子。
她一样东西都不会留在余家。
余氏和离的消息传遍全府,一传十十传百,丞相夫人和离的消息传到京城各个角落,直叫大快人心!
徐世禀怒气冲冲来了余氏院子。
“你当真这么心狠??”
余氏忍不住啐了一口:“一报还一报而已,徐世禀你做的孽报应还没来!!”
徐世禀冷笑:“余湘懿,你以为璟秧一事,你就能置身事外了?”
余氏红了眼:“当然不,我造的孽我自会偿还,用不着你操心。我这些年,就当做是喂了狗!”
徐世禀怒气冲冲来,又七窍生烟的离开。
余氏带着人去了佛堂,她找到从前秦嬷嬷住的地方,她在里面找了许久,没找到与徐璟秧有关的一点东西。
她愣愣坐在床上。
关于璟秧的一切,都没了。
临到傍晚之前。
又一封和离书送到了徐府。
这是容玥的,容玥回到容家后,容家众人齐齐不平,全部同意容玥和离。
徐世禀闻声大怒,想要把和离书直接撕了!
容霄冷哼,眼疾手快先拿回来,直接去了徐宿源的院子。
屋子里,徐宿源正被胸口的伤折磨得苦不堪言,一日过去,徐宿源又瘦了许多。
容霄将和离书丢到徐宿源床上:“徐大公子,赶快吧。”
徐宿源:“玥儿近来可还好?”
容霄:“为了你这个渣男流干了眼泪,托你的福,如今是振作起来了。”
十月中旬这日,徐家当家主母和少夫人一同和离。
与徐家再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