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昀慎没应声,目光微侧,盯着土路尽头出现的人,高大的身影挡住姜云筝。
姜云筝看着小少年单纯的笑容,寒从心头起。
可就在这时,她耳边传来一道怪异的叫声,姜云筝正要抬头看,祁昀慎揽着她的腰侧身一躲。
一个身形微弯的人直直朝姜云筝刚才的位置冲过来,一下没有及时停住,直接栽进了一旁的田地里。
祁昀慎握着姜云筝腰间的手发紧,眼神极冷。
气氛陡然凝固,高晨一瞬间变了脸色,很快又恢复小少年的模样,哎哟一声:“高朱,你怎么回事啊?”
高朱跌坐在田地里,手里还拿了一个骨头在啃,嘴里流着口水,目光在祁昀慎和姜云筝之间转来转去。
高晨介绍:“祁哥哥,云筝姐姐,这是村长的二儿子高朱,从小摔伤了脑袋,有些不正常,你们别怪他。”
祁昀慎勾着唇,似笑非笑:“摔伤了脑袋?”
高朱眼神惊恐,下半身湿了一截。
姜云筝捏了捏祁昀慎的手,“没事儿,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高晨有些遗憾:“还没带你们逛完呢。”
姜云筝:“我们回去收拾下院子,下午去参加你大哥成亲礼。”
姜云筝拉着祁昀慎离开,祁昀慎余光看了眼高朱。
高朱一动不敢动。
等到二人走远,高晨看着高朱湿漉漉的裤裆,忍着鄙夷:“你刚才跑过来做什么?”
高朱脸上惊恐消了些,指着姜云筝背影,笑容阴恻恻的。
“我要她。”
等到中午时分,开始飘起了毛毛细雨。
祁昀慎在厨房做饭。
姜云筝先是去地窖转了一圈,然后坐在檐下盯着村子里的一举一动。
二人用完饭后不久,由村长带头领着十多个汉子,还有几个之前在高修家帮忙的中年妇人来到祖屋门口,叫着:
“祁公子、祁夫人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祁昀慎位于檐下,“不曾,可发生了何事?”
高修身上还穿着红衣,雨水打湿他全身,十分狼狈,高修红着眼:“小梅昨晚与我吵架,还没有消气,刚才我去房间里看她,竟然人都不见了!”
村长看着祁昀慎:“祁公子,可有见到一个女子从这边经过?”
祁昀慎摇头:“我与夫人一直待在厨房里,后山地貌广阔,各位不如等雨停了再去?”
村长犹豫:“等会可就误了吉时了。”
就在这时,村长目光一定,盯着前方泥地的脚印:“走,人应该是跑上山了!!咱们去追!”
一行人快速离去。
祁昀慎进了屋,姜云筝来到他身后,戳了戳祁昀慎腰腹,“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身上有药,绝不会受伤,就高修那小身板,我一次能撂翻两个。”
“你就算把我关进地窖里,万一这些人突然冲进来,那我还是没有自保之力。”
“再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
见祁昀慎还不说话,姜云筝垂眼:“晏回,我已经不是那个什么都不会的徐璟秧了。”
祁昀慎把姜云筝抱到桌上坐着,“没不让你去。”
姜云筝嘴角一弯,跳下桌子,装上昨天从高修那里薅来的草药。
祁昀慎抱着姜云筝轻功快速离开,二人先去了村长家。
此时,雨势渐停。
只有高朱在院子里,见祁昀慎和姜云筝二人一来,他面色微变,装着一副痴傻样:“你……你们怎么来了?”
姜云筝叹气:“听说高大夫的妻子失踪了,我们也来帮忙找找。”
说话间,二人走近。
姜云筝出手极快点住高朱喉间某处穴道,高朱瞬间说不出话,祁昀慎拎着高朱进了屋。
冷声:“你们杀人是在哪杀的?”
高朱喉咙剧痛,一脸恐惧抖着手指着竹林的方向。
竹林在村长家西侧,这处靠近后山位置,从村子里的角度根本看不见这处。
走了过去,地上还有沾了血的女子衣物。
一只断了的手掌被雨水冲刷干净血迹,那指节有些粗,指腹还有一层茧。
祁昀慎开口:“这是你们村的妇人?”
姜云筝冷声:“听得懂,就摇头或者点头。”
高朱忙不迭点头。
祁昀慎:“你们村的妇人无法正常生下孩子?能生下的都是有问题的儿子?”
高晨绝非表现出来的十多岁,他手上的茧,老练的眼神,还有后脑层层叠起的头皮……年纪约摸着三十以上。
即使是乡下从小干农活的小少年,都绝不是高晨的模样。
他与高修,谁是哥哥谁是弟弟还真不确定。
高朱猛地瞪大眼,抖着牙,先是摇头,直到喉间力道越来越紧,他才点头。
看来果然如此,姜云筝忍住心中恶心:“就算生不出来,你们为什么要杀她?”
一道声音自不远处响起。
高晨一脸阴鸷盯着二人,“连孩子都生不出来的疯女人还有什么用?还不如杀了给大家伙补身体。”
高晨双眼愤恨:“昨日我好心让大哥给你们送红烧肉,你们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
祁昀慎一个手刃砍倒了高朱。
他脚步微动,一颗小石子以极快速度朝高晨射去,高晨来不及反应,那石子便击中他太阳穴。
等高晨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祁昀慎捂住嘴巴拖进了一旁的屋里。
那屋子里放了各种刀具。
姜云筝仅是看了一眼,转身就走,她不停深呼吸,没忍住狠狠踢了高朱几脚。
昨日姜云筝一见,就知道高晨身体有问题。
屋子里,声音深深浅浅传来。
“我们村子里被下了诅咒。”
“最近几十年来,生下的男孩全是有问题的,要不是身上残缺,要不就是傻子,还有像我这种长不高的。”
“不仅男孩,就连女孩都生不下来。”
“我们村长找人算过,只有与我哥结合生下的孩子才是正常的。”
说到这,高晨的声音就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