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筝离开坟山,准备回京,她准备再去姜家看看。
马车停在巷子口,姜云筝一步步走进去推开姜家大门。
她再次来到了姜家书房。
姜云筝将书架上的书全部取下来,一本一本快速翻阅,书堆了一摞又一摞。
姜父身份若是不一般,绝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有。
书架很快空了出来,地上的书堆了一地。
而此时,一个长长的空匣子被嵌在了书架后方。
姜云筝心跳地很快。
姜云筝站起身,伸出手想取下那个匣子,她力气不如习武之人,取不下来。
只好叫了外面的侯月和墨枝。
墨枝直接敲断两边的木头,把长匣子连着木料一起拔了出来。
那匣子还上了锁。
姜云筝让墨枝直接劈开。
锁裂。
匣子被这一力道给掀翻,里面的东西哐当一声掉了出来。
侯月发出惊呼,“这这这……这哪里来的?”
连墨枝都惊呆在了原地。
这剑看起来比江湖第一的承影剑还要锋利。
姜云筝拔出剑,那剑颇有重量,即使被尘封数年也不减光辉,凛冽锃亮的剑身让人不寒而栗。
侯月:“姜大夫,你爹到底是谁?”
这把剑瞧着不下承影剑,倘若曾经见世,不可能没有一点消息。
姜父到底是谁?
离开姜家,姜云筝一行人准备返回宋府。
关于徐家的处决已经下来了。
一路上百姓们滔滔不绝,声音传入马车内。
姜云筝手里还抱着那把剑端详。
“徐家作恶多端,这些年不知道贪了老百姓多少银子?”
“呵,连赈灾款都敢贪污,劣质河坝一旦再次坍塌,又有多少百姓会流离失所?!”
“徐世禀打入地狱都不为过!”
……
姜云筝下了马车,她来到府衙榜下,看着新贴出来的徐家罪状。
徐世禀三日后五马分尸,徐嘉树与徐宿源各打三十大板后发配边疆,其他参与殴打欺压占田的徐家众人当即斩首示众,对这事毫不知情的徐家男子充入掖庭,而女子打入教坊司。
百年世家,一朝踏错,步步皆是错。
姜云筝不由得想起前世刚回徐府时。
那日阳光正好,天气清和。
徐府众人在檐下看着她与徐宿源回来。
姜云筝退开人群,突然有一小厮装扮的男子走近,墨枝第一时间拦下人。
那小厮开口:“姜姑娘,我们老爷有请。”
那小厮指了个方向。
姜云筝看向那窗户,余侗岩立在窗边,朝她笑了下。
姜云筝眼眸微眯。
当真是想睡觉就有人递了枕头。
姜云筝踏上酒楼,包厢里摆了一桌子菜。
墨枝与侯月守在姜云筝身边。
余侗岩见到姜云筝,眉眼压制不住的激动。
“……姜姑娘,你来了,正好在这瞧见姜姑娘,便请姜姑娘上来用饭,不唐突吧?”
姜云筝:“余老爷有事说事。”
余侗岩:“你知道我姓余?”
姜云筝:“余夫人的兄长,理应姓余。”
余侗岩不复先前沉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
“姜姑娘请坐吧,我这点了一些菜,姜姑娘如还有想吃的,可以再点点。”
“余老爷有话还请直说。”姜云筝并不领情,她眼眸微转,轻笑道:“莫非余老爷是为了那故人一事?”
余侗岩不应声,又道:“这处的烤鸭味道极好,姜姑娘试试?”
余侗岩今日遇到姜云筝,实属意外。
姜云筝没多少耐心,直说道:“余老爷若无事,我便先回去了。”
余侗岩只好说自己有事。
他问起了余氏的病情,“这几日我妹妹喝了大夫开的药,还是不见好,晚上不停做噩梦,姜大夫若是等会无事,可否随我回余家替她看看?”
姜云筝抿了抿唇:“可以。”
救余氏?
姜云筝自认不是一个圣人。
不过想到余氏如今的下场,姜云筝也就应了下来。
饭间,余侗岩不停给姜云筝介绍几道菜色,唯恐气氛安静下来。
姜云筝吃了个五分饱,放下筷子。
她对上余侗岩殷切的眼神,佯装好奇问:“不知余老爷昨日口中的故人是谁?”
余侗岩给姜云筝盛汤的动作一顿。
“是一个老朋友了。”
姜云筝看着余侗岩的脸,点了点头,也就不再多问。
她心中一个猜想愈演愈烈。
离开酒楼,已快到傍晚。
两辆马车驶到了京城的余府。
这处宅子,是从前余父还在朝为官时的府邸。
里面面积不下于徐府。
余侗岩直接带姜云筝去了余氏的院子。
余氏还不知道徐家两兄弟的处决,她坐在檐下发呆,有婆子给余氏下半身搭了条毯子。
余氏见到大哥回来,神色微动。
可在看到余侗岩身边的女子时,余氏一瞬间眼花,站起身喃喃道:“是不是璟秧?是璟秧回来了吗?!”
余氏立即朝院子里跑去:“璟秧,你终于来看娘了。”
余侗岩和姜云筝停住步子,余侗岩解释道:“我妹妹先前被下过毒,吃了汤药有些好转,还是时好时坏的,会产生幻觉认错人。”
姜云筝看着头发有些凌乱的妇人。
她面色淡淡:“余夫人,认错人了。”
余氏步子这才停下来,她看着姜云筝的脸,尴尬道:“方才光线昏暗,认错人了。”
姜云筝没说什么。
她进屋给余氏把了把脉,体内的连麻子毒还全清,这些毒素已经伤了余氏脑子,是不可逆的损害无法医治。
姜云筝给余氏开了一道方子,养神静心的。
余氏始终盯着姜云筝的脸发愣。
有小丫鬟给余氏端水进来泡脚,小丫鬟手臂没什么力气,一下就撞到了桌边姜云筝身上。
姜云筝握笔的手一顿,有墨汁洒到衣服上。
小丫鬟立即跪下来道歉。
姜云筝淡声:“无事,我回府换一件就好了。”
姜云筝右手被墨汁弄脏,她暂时换成左手写字,可就在这时,榻上坐着的余氏如雷劈中一般,看着姜云筝浑身一僵。
“璟秧,璟秧,就是你对不对……”
姜云筝面不改色放下笔,十分淡定道:“余夫人又发病了。”
余氏顿时来到姜云筝面前,她握着姜云筝左手。
“不对,我没发病……璟秧左手写字就是这样的,她左手写字时,大拇指会与中指指间齐平,小拇指在笔内侧,靠紧身体这边。”
这段时日里,余氏脑中全是曾经与徐璟秧相处的朝朝暮暮。
当年璟秧为了治疗她的头疾,特意去落寒山采摘露水和草药,有次右手意外摔伤写不了字。
璟秧还让她别担心:“娘,我左手还能写字呢。”
于是徐璟秧用左手写了个方子。
余氏那时心中还有徐璟秧这个女儿,目光在徐璟秧受伤的右手和左手之间来回。
这几日里,余氏又想起了这些细节。
余氏看着她,喃声:“你就是璟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