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筝等人一路马不停蹄赶往落昌城。
第一夜赶在天黑前找了间客栈住下。
第二日北地开始下起了雪,众人行程减慢。
在第三日天黑后,一行人才抵达落昌城,匆匆留宿一夜之后,又在翌日赶去珠洛雪山。
越往西走,高低起伏的山映入眼帘,其中珠洛雪山主峰如矗守在西北的巨人一般,气势磅礴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肖全在前面骑马带路,在这日天黑时,终于到了主峰山脚下的村落。
其他人都是习武之人,外面穿一件裘衣绰绰有余。
姜云筝裘衣外披着个厚斗篷,一下马车,脸色刷白,天上还飘着细雪,冷冽的空气冻的姜云筝鼻尖发红,她视线微抬,望着高耸的雪山,心中隐隐有些激动。
村子里位置偏僻,头一次来了三十多个外人和数只马匹,家家户户都探出了个脑袋,有些小萝卜头害怕又好奇地看着这些身着黑衣的护卫。
摸了摸护卫手里的刀,又尖叫一声跑远。
肖全一脸高兴,对村邻解释说是来爬山的,让他们不要害怕。
一行人很快惊动了村长,村长德高望重,肖全不敢有一点隐瞒,如实说姜云筝一行人是来找个东西的,具体什么东西肖全也不太清楚。
村长来到姜云筝面前,脸色凝重:“珠洛雪山是我们当地人的神山,你们如要登山,可以,不许对珠洛雪山不敬。”
姜云筝神色淡然,“这次麻烦您了,能找到此处,已是上天恩赐,如果能幸运取到我想要的东西,这便是雪山对我们的馈赠,既是如此,又岂会心生不敬?”
村长紧皱的眉头松了些:“神山有灵,你们若有不敬,会受到神山的惩罚,对我保证没有用。”
今晚是无法上山的,所有人留宿在村里,村子里有二三十户人家,几乎大半房屋里都住了这群人。
姜云筝的意思是先留十人在山下,带二十人去到半山腰。
其中八人继续上山,先探路况和悬崖情况。
剩下十二人则留在半山腰等候调遣,雪山攀登本就耗费体力,等到前一批人精疲力竭地回来,剩下这波人再根据悬崖情况,具体搜寻黄泉辟灵根。
明日是肖全带路。
侯月、青影一直都守在姜云筝身边,肖全盛情邀请姜云筝他们去他家住:“姜公子,我弟弟家就在我们家旁边,我们家今年新盖的房子,还有一间屋子空着。”
姜云筝嗯声,吩咐青影将那些护卫安顿好后,便带着侯月去了肖全家。
村子里的人家靠山吃山,除了打猎外,偶尔还会接一些镇子上的木工活,去山里砍树卖钱,整个村子生活水平不算低。
各家各户院子修的大,檐下挂的有鹿角还有一些珍贵药材。
姜云筝二人等在院子里,姜云筝打量着村落环境,侯月无聊地拿棍子打树上的积雪。
肖全先进屋跟自己娘子打了声招呼,然后将一袋银子放到桌上,“这次去夏州遇到贵人了,贵人明天要进山,我要在山上多留几天,保不准还能得点银子。”
肖全娘子掂着重重的钱袋子十分高兴,“好好好。”
“我出去几日,元弟那怎么样了?”
肖全娘子唉了一声:“他腿难以痊愈。”
肖全叹气,搓了把脸,走出去带姜云筝二人往隔壁去。
刘家院子比肖全家的要小些,刘庆元的娘挎着小竹篮回来,就见肖全带着一男一女进去,连忙叫道:“阿全,这是……”
肖全:“大娘别担心,就是来看看元弟的。”
刘大娘还是放心肖全的,可还是忍不住往屋子里望。
刘庆元屋里干净整洁,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听到门口动静,睁眼醒来就看到这一幕。
肖全:“元弟,这是从夏州城来的贵人,想要问你些话。”
刘庆元面容消瘦,眼下青黑,他看向一旁的姜云筝,“我不认识这位小公子——”
话还没说完,姜云筝就一把掀开被子。
刘庆元下半身一凉,尴尬难堪涨得脸通红,“你怎可这般无礼——”
话还没说完,就被姜云筝打断,“我可以治好你的腿,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刘庆元双目圆睁,脸上先是一喜又是疑惑,他蹙了蹙眉:“你要问什么?”
姜云筝将游记从袖中取出来,她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上面的插画:“这个地方,你爷爷应该向你提过吧?”
刘庆元面色一白,他看向姜云筝:“我什么都不知道。”
姜云筝微笑,“这个地方的事,换你完好无缺的腿,这笔交易如何?”
刘庆元脸上闪过挣扎,坚决道:“我不清楚你在说什么。”
肖全皱眉,看刘庆元的样子明显就是知道什么。
“元弟,比起别的,还是腿重要。”
姜云筝推开一旁的木窗,外面冷风呼呼刮进来。
姜云筝目光扫过床对侧的书架,再次重复:“你死守着过去的秘密有什么意义?能帮助你站起来,能替你向你母亲尽孝,能帮助你实现人生抱负?”
话音一落,刘庆元嗫喏着嘴唇。
侯月拉了拉姜云筝衣袖。
这话说的,有点重了吧。
侯月虽不知道姜云筝在查什么,但尊重雇主的每一个决定。
就在姜云筝说完没多久,屋门猛地被推开,刘大娘手指着刘庆元:“就为了你爷爷,你连你老娘都不顾了,连你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你爷爷地下有灵,也要被你气死!”
刘大娘转而看着姜云筝,她搓了搓手:“这位小公子,你当真能治好他的腿。”
姜云筝神情淡淡,她点了点头:“看你们怎么选了?”
刘庆元不说话。
刘大娘气的直拍儿子肩膀,越拍越重,刘庆元这才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刘庆元让刘大娘和肖全先出去。
刘大娘拉着侄子:“走走走,我们出去。”
当年刘家爷爷是附近几个村子里第一个秀才,珠洛雪山山脚交通不便,刘家爷爷对外面心生向往决定离家出游,刘家爷爷是最后才去的沿海地带。
就是在那次乘船出海时,途中遭遇狂风暴雨,船只被掀翻……
姜云筝:“船只既然被掀翻了,他是如何漂到岛屿上的。”
若是一般的小岛,尚且存在偶然抵岸的可能性。
可那岛上极有可能有谢家,这让姜云筝不得不警惕。
刘庆元瞥了眼游记,低声道:“爷爷会水,掉下海后抱着浮木在海上漂流,不知道过了多久,自己被人救了,救他的人就是岛上的人。”
姜云筝:“所以,你爷爷游记上的内容有真有假。”
刘庆元点头:“岛上的人不同意爷爷将事情外传,可这段经历离奇,爷爷要是不写下来,这段记忆难免会被蒙尘,于是真假参半写在游记上。”
将这些事归咎于做梦,不会太过引人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