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因为余氏失踪与谢擎的事,余侗岩这几日都没有睡好,一脸憔悴。
余侗岩约了谢擎好几回,终于这次谢擎答应见面,这是父子二人自茶馆后的第一次正式碰面,余侗岩心中激动之余又难免愧疚。
他没能陪同谢擎长大,是他做父亲的失职。
桌上摆着余侗岩给谢擎准备的厚礼。
谢擎声音微讽:“余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余侗岩:“擎儿,这只是做父亲的一点心意。”
谢擎冷声:“你今日所为何事?”
余侗岩:“这些年,你和你娘……”
谢擎:“娘与我过得都很好,在你死后不久,娘便与高家嫡子成婚了,我那继父对娘极好。”
话音一落,余侗岩面色惨白,他嗫喏着唇:“那就好。”
看着余侗岩通红的眼眶,谢擎心中快意又觉得悲哀。
谢擎笑了下:“对了,他们还有了一个女儿。”
余侗岩面色一僵,“那鸢儿呢?”
余侗岩清楚谢家规矩,谢家继承人从来都是长房长女,谢家长女向来都是在岛上安然无虞长大,唯独谢鸢是这个例外,长女一死,那便由次女继承。
谢擎笑的怪异:“自然是我那二妹妹掌权谢家了。”
余侗岩面色微沉:“不可,如今鸢儿已经找到了,擎儿你速带你妹妹回谢家。”
谢擎眉梢微扬,“谢鸢如今整日与祁昀慎在一处,她不愿回谢家,不听我的劝,我也没有办法。”
余侗岩:“祁昀慎?”
余侗岩想起那日宋府门口,余侗岩与鸢儿姿态非同一般,他那日还没往这处想。
“他们俩莫非……”
谢擎:“就是你想的那样,祁昀慎对我妹妹意图不轨。”
余侗岩拧紧眉头,“绑也要将她绑回去,她年纪还小,回谢家才是重中之重。”
谢擎:“如今她在西北夏州地带,我的人无法接近她,既然我们目标一致,这事需要余老爷多帮忙盯着了。”
“夏州?她不是去了江南?”
谢擎眼神冰冷,“她使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根本就没去江南。”
余侗岩不禁笑了下,欣慰道:“鸢儿很聪明。”
此时说这话不妥,谢擎脸色不虞。
余侗岩抿唇:“擎儿,你们兄妹但凡有需要的,一定告诉我,爹会去帮你们完成。”
谢擎表情似笑非笑,“多谢。”
说完,谢擎就准备离开,余侗岩叫住他:“擎儿,饭马上就送来了。”
谢擎:“余老爷自己吃吧。”
“那这些银票……”
谢擎打开门,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包厢内,余侗岩叹了口气,吩咐自己的心腹,务必找到余氏,又另外派了一批人前去西北,无论如何都要将谢鸢带回来!
谢擎直接回了谢家小院。
里面暗卫等候已久:“公子,西北来信了。”
这是徐宿源写的那封。
夏州城盘查紧密,城内随时有官兵巡逻,谢擎的人不敢靠祁府太近,好在徐宿源成功混进了祁府。
信里有两页纸。
一页写了:
西岭雪山。
珠洛雪山,黄泉……
另一张纸是关于姜云筝的,徐宿源暂时无法接近姜云筝。
谢擎沉思无言。
晨竹瞥到第一张纸,低声道:“徐宿源打什么哑谜呢?”
西岭雪山……
珠洛雪山……
谢擎想起先前祁昀慎中毒的事,黄泉……什么意思?祁昀慎快死了?
依徐宿源的做派,人要死就死了,不会写这种含糊话,黄泉若不是这层意思,那黄泉指的是什么?
谢擎让晨竹去将罗道士叫来。
晨竹将信上的内容念给罗道士:“倘若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指的是黄泉辟灵根。”
晨竹讷讷:“黄泉辟灵根是什么?药吗?”
罗道士点头:“谢公子不了解医书,尚且不知,老头子我年轻时读过几本医书,若只是西岭雪山我还不确定,可有珠洛雪山这地,那十有八九就指的是黄泉辟灵根了。”
罗道士又介绍这药草的用处。
“意思祁昀慎如今中的是白骨碧水草的毒,倘若没有黄泉辟灵根,早晚都是死路一条。”
谢擎动作很快写好一封信,他立即派人回谢家岛:“将药草一分为二,连着这封信和一半的药草,最快速度送到姜云筝手上。”
“是!”
书房里只剩了谢擎、晨竹和罗道士。
罗道士叹气:“若是旁人还好,可谁叫她占的是二小姐的身体,谢家人死后必须葬在谢家岛。”
至于姜云筝么……
罗道士摇了摇头,本就已死之人,不管有心还是无意,死了便早早投胎吧。
晨竹恍然大悟:“夏州城全是祁昀慎的人,到时候有余老爷的人帮忙,咱们能更有把握带走姜云筝。”
……
翌日,常弋城。
此回坐守常弋城的是高阳王,数年前,他被皇帝和镇国公逼得走投无路远赴西夏,如今,是他与大梁皇室的第二次较量。
祁昀慎毁了他的女儿。
这次,高阳王要亲自砍了祁昀慎的脑袋!
四万兵马驻扎在常弋城内,只要进了常弋城,一只苍蝇都别想飞出去!
按着原计划,原本宁州产的那批兵器在这月会送来,可陈家一倒,约定自然不算数。水潭城附近有三个铁矿,于是加急打了一批刀枪,赶工做出来这批粗制滥造根本就上不得战场。
高阳王大怒,太子慕容彻趁机请命前往水潭城。
西北风沙滚滚,高阳王生的魁梧,他嗤笑:“太子文弱,在大梁隐姓埋名这几年,倒是我小瞧了他。”
副将:“当年皇后母族被诬陷谋反,皇后倾尽全力才将太子送去大梁,如今吴家平反,太子高调回西夏,殊不知这几年,西夏朝堂已尽在王爷手里。”
“慕容彻顶着太子空名,却无实权,想来水潭城,还不是得问过王爷的意思。”
高阳王:“太子虽无用,但背后的吴家不可轻视。”
身后的副将接连点头。
高阳王又问:“水潭城的兵器可到了?”
这是太子亲自监工,守在水潭城等工匠打制完工的那批。
副将:“按照往日速度,今天中午就该到了,属下再等半个时辰,若是还没来就派人去水潭城。”
高阳王大骂一声废物。
不知道骂的是副将,还是远在水潭城的太子慕容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