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见夫人开心,自也是高兴的,“奴婢帮夫人算番。”
“不用,我自己算!”丁氏一把从旁边操起一只袖珍的算盘,开始拨弄起来,“坐庄一番、自摸一番……”
啪啦啪啦地拨算盘。
含蓉生无可恋地看向自家姨娘,眼神哀怨道——姨娘,这就是您说的,让奴婢好好学,每个月赚银子吗?确定能赚到银子吗?
此时此刻,也就姨娘说输的算她的,否则含蓉早就跑了!
她的银子,还得给家里还账的,可不能都浪费在牌桌上!
沈眠眠回给含蓉一个安抚的表情——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女不胡牌,咱们一会肯定能胡。
最后算完了番,三人乖乖交了铜钱。
却见丁氏的盒子里,放了许多铜板,再看其他三人的盒子里,快空了。
李嬷嬷看了一眼窗户,小声道,“夫人,天色不早了,先用晚膳吧。”
“……”丁氏明显不太乐意,她还没从庄家上下来呢。
沈眠眠这种“看眼色”十级选手,当然能看出夫人的不乐意,急忙道,“李嬷嬷饿了吗?奴家还没饿,含蓉你饿了吗?”
对含蓉挤眼睛。
含蓉是聪明的,立刻脆生生地回答,“回姨娘,奴婢也不饿。”
沈眠眠笑道,“那就打到换庄家吧,麻将界说,这种连庄是大吉的征兆,说明鸿运当头,就这么打断,不太吉利。”
丁氏惊喜,“还有这一说?来来来,继续打。”
李嬷嬷哭笑不得地看了沈姨娘一眼,便只能继续打了。
说来也邪门。
今天夫人运气好得过分,竟然一直赢,还是在庄上赢,每次赢后,三人都输双倍,最后铜钱没了,都开始在纸上记账了。
最后李嬷嬷忍无可忍,发狠心,把夫人给赢了一次,才中止了牌局。
夫人满面红光、意犹未尽,李嬷嬷饥肠辘辘、眼冒金星,含蓉生无可恋,就连沈眠眠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李嬷嬷起身,有气无力道,“夫人,奴婢去让下面的人准备晚膳。”
“好,去吧,”丁氏回完李嬷嬷,便兴致勃勃地问沈眠眠,“一会用完晚膳,我们继续打?”
“……”
沈眠眠两眼空洞,脑海里只有罗永浩怒扇自己耳光的画面。
李嬷嬷张罗完晚膳回来,正好看见沈姨娘魂不守舍的样子,无奈地劝道,“夫人,今天就到这里吧,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我们可以明天继续打啊?”
丁氏恋恋不舍,“那明天我们早点。”
“……”三人。
沈眠眠想起自己的任务,身残志坚地挤出笑容,“是,夫人听您的,明早我们用过早膳就过来。”
“那可太好了!”丁氏把铜钱堆成小山一般的盒子端过来,塞给沈眠眠,“这些都给你了,你和你丫鬟分一分吧。”
“奴家谢谢夫人,夫人真是太慷慨了,奴家太喜欢和夫人玩了。”
说着,将盒子塞给了含蓉,小声道,“都归你了。”
含蓉一愣,瞬间疲惫的双眼如打鸡血一般炯炯有神,“奴婢也是,陪夫人玩了一下午,奴婢真的好开心!比过大年还开心!”
丁氏被两名年轻姑娘哄得喜笑颜开,李嬷嬷见夫人高兴,也欣慰地点了点头,身上疲惫一扫而空。
……
沈眠眠听说了夫人爱玩,却没想到夫人这么爱玩。
自从夫人学会了麻将,便天天把她们主仆叫到主院,从早打到晚。
不过好在,后面几天夫人的运气不像第一天那么逆天,四个人都有输有赢,夫人赢得稍微多一些。
每天晚上打完牌,夫人都会把赢的铜板,分给三人,很是厚道。
沈眠眠也曾担心,夫人会不会玩物丧志,直接当甩手掌柜,把整个侯府都交给姜茵锦。
但夫人没有,三天中,硬是扛住强大的牌瘾,空出一下午时间,把侯府事务快速打理了一遍。
这一日。
上午。
四人正在打麻将,就听丫鬟来报,说是少夫人到了,把五本账目拿来给夫人过目。
沈眠眠小心翼翼看向夫人,心中道——完了,夫人会不会意识到自己玩物丧志了?
她也不想啊,这些天,她明里暗里劝了好多回,谁想到之前看起来那么有威严的夫人,却是个成瘾老少女,这么容易上瘾。
丁氏看着桌上的麻将牌,挣扎片刻,道,“你们先等等,本夫人出去一趟,一会回来。”
“是,夫人。”
丁氏刚要走,突然想到——她走了,她们偷偷看她牌怎么办?
灵机一动,“你们都跟我去正厅吧,坐这么长时间,也正好活动活动。”
“……是。”
就这样的,几人出了房间,到了厅堂。
值得一提的是,夫人专门叮嘱不能把牌桌放在正厅,否则如果一旦来了人,多尴尬?
临时搬桌子吧,手忙脚乱,失了深沉。
就这么摆着麻将桌见人,又不好,所以让李嬷嬷专门收拾一个房间,专门玩麻将用。
厅堂内。
姜茵锦见夫人来了,便起身问安。
当看见夫人身后,跟着的沈姨娘和含蓉时,柳眉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不悦。
这不悦神色,转瞬即逝,无人发现。
“儿媳见过母亲,给母亲请安。”
丁氏笑容和蔼亲切,“免礼。”
沈眠眠见少夫人请安完了,也就轮到她请安了,“奴家见过少夫人。”
姜茵锦也投去一抹善意的笑容,只是其眼底,可没有笑意。
丁氏道,“都坐吧。”
众人坐下。
姜茵锦道,“是这样,母亲您还记得,上次交给儿媳的米粮铺和布庄吗?两个铺子的账目多多少少都有问题,这些日子,儿媳已将过去三年的旧账重新翻查了一遍。”
丁氏惊讶,“有问题?”
姜茵锦柔声笑道,“母亲别担心,只是一些小问题,并非掌柜作奸犯科。”
丁氏这才狠狠松了口气,不由得赞叹,“这些店,我都是跟着的,竟然没发现有问题。茵锦,还是你能干啊!”
姜茵锦垂眸,贤淑的面庞有着得体的笑容,轻声回道,“母亲谬赞。”
眼角却闪过一丝冰冷——呵,能干又如何?你还不是更靠近那个瘦马?和你那沉迷酒色的儿子一样,一家子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