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瑞安公主掌握了所有证据,想赶尽杀绝,可以直接去京府衙!到时候把证据呈上,京府尹直接断案判刑!
公主府不可设私刑,尤其还牵连了两大侯府、一名朝廷要员,哪怕今天瑞安公主把事情掰扯得明明白白,也得去京府衙重新掰扯一次。
那么,瑞安公主会将此事公之于众吗?
如果想将这些人置于死地,还用折腾两次,先把所有人弄到公主府?
不,公主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公主,也不会把事情闹大,因为闹大后,势必影响三名朝廷命官的名声。
人家皇上使唤官员,工作得好好的,公主却因为一些拿不上台面的内宅争斗,搞人家官员的心态?
后宫娘娘们斗来斗去,皇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会因为民间一些破烂宅斗“明辨是非”?
醒醒吧,只有小孩子才在意对错、成年人只衡量得失!
如果皇上知道瑞安公主因为一个表小姐、一个瘦马姨娘,而让三名命官、三个家族颜面扫地,成为京城笑料,定不会放过瑞安公主。
别说黑暗的封建集权制,便是现代社会,也有很多取舍后的糊涂账。
在古代,眼里容不得沙、发现不公立刻揭竿而起、鱼死网破的人,除了一小部分幸运儿,大多数都沦为炮灰。
说到炮灰,就不得不提她的“金手指”了:她知道剧情和人设,可以通过人设定位,来推测其思维走向。
一般炮灰,头脑简单,想什么就说什么,只图一时爽快、根本不考虑后果。
代表人物是夫人和白凤雏。
但小说里,从始至终都没写瑞安公主是炮灰,所以公主表面飞扬跋扈,实际上城府颇深、心思细腻。
这般有城府的人,怎么会把事情做绝?
怎么会因为她一个瘦马姨娘,而和宣平侯府、书香姜家撕破脸?就因为一些所谓交情?情谊?正义感?
总的来说,她认为——公主并不想把事情闹大,只想在一定范围内,惩治罪人。
她的正确做法,是说出公主想听的话,不能任性。
再说,她也不想任性,姜茵锦被处置、偏离主线,她完不成目标不说,还会牵连含蓉。
毕竟当时,她身边可是跟着含蓉的。
沈眠眠仔细观察着公主的脸色,“回公主殿下,民妇与霍大人并未单独见面,至于侯府的谣言,民妇也曾听说。还有,民妇认为少夫人与此事无关,甚至……民妇愿为少夫人担保!”
众人一片哗然。
姜茵锦吃惊地盯着身旁跪着的女子,好像第一次看见女子。
这种感觉让她恐惧,就好像她每日在一条小路散步,自以为安全,突然路旁一座石狮突然打了个哈欠,她这才发现,那不是什么石狮子,从来都是一只活的、能吃人的真狮!
之前每一次计划落空,她以为是凑巧,难道……都是以为内沈眠眠!?
沈眠眠心中道——别看我,我不是以德报怨,也不是圣母心肠,而是如果没有你的感情线,我没法回家,不得不保。
她在赌!
赌公主只是敲打姜家,并不想和姜家撕破脸罢了。
瑞安公主目光玩味地看着沈眠眠,这时却见丁氏一下子站了起来,“公主殿下……”
瑞安公主嘴角抽搐,“你坐下,本宫自有安排。”
“……”
丁氏迷茫地站在椅子前面,不明白自己还没说,怎么公主就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
安宁侯对丁氏使了个眼色,丁氏乖乖坐了回去。
瑞安公主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丁氏一眼——心智怎么就这么简单?瞧瞧你那两个猴精的儿媳妇,你若是有你她们一半心智,都够用了。
随后,对跪地的两人冷冷道,“你们两人也是,都给本宫坐回去,本宫怎么做,不需你们来教。”
“是,臣妇\/民妇知错。”两人起身,坐回椅子上。
众人焦点,又回到郑蕊儿身上。
只是姜茵锦的焦点,却在身旁女子身上。
瑞安公主,“继续说。”
郑蕊儿咬了咬牙,“民女……民女……民女拜托少夫人了一件事。是……是……拜托少夫人,将沈姨娘的一个贴身物品……给民女……”
瞬间,众人明白了。
霍让拿到的帕子,确实是沈姨娘的,是姜茵锦命人偷来给郑蕊儿,郑蕊儿想办法送到宣平侯府,伪造霍让和沈姨娘私通,毁沈姨娘名节。
瑞安公主目光阴冷,“姜氏,你有什么说的?”
姜茵锦抿了抿唇,将刚刚打好的腹稿,一字一句地说出来,“回公主,民妇有错,当时民妇见表小姐备受打击,怨恨沈氏,怕表小姐气坏了身子,便答应表小姐,拿了一条沈氏的手帕。
但民妇没想到,表小姐会陷害沈氏的清誉,只以为要找神婆子作法诅咒。民妇之前也听过这些手段,但需要被诅咒者的头发或者指甲,最差也要贴身衣物,而手帕并非贴身衣物,所以民妇认为手帕无法诅咒。
既然表小姐想出气,而手帕又无法诅咒作恶,民妇便想,还不如弄一条手帕让表小姐出出气,对沈氏也没什么损失,算是皆大欢喜。虽然如此……民妇依旧有错,求公主惩罚。”
沈眠眠挑眉——还得是女主,证据都快拍脸上,还能圆回来!
她是要表扬女主角的,就要这么顽强,别像上一世那样生闷气说死就死,女主活着,才对她有用!
果然,瑞安公主并未追究姜茵锦的借口,只冷笑道,“郑蕊儿,你拿手帕陷害沈眠眠,你可知罪?”
“民女……民女……”郑蕊儿已六神无主。
瑞安公主掏出一张纸,读了纸上几个人名,郑蕊儿才彻底认了。
因为公主读的人名,正是这件事经手人的名字。
手帕一事,就这么告一段落。
郑蕊儿被丫鬟拖了下去,另外还有丫鬟端水盆进来,用抹布擦地上的尿液。
同时又有丫鬟用撑杆,把门窗上端的天窗打开,让新鲜空气进来,冲散尿骚味。
在门旁燃了熏香,彻底将味道掩盖。
丫鬟们训练有素,做起来有条不紊,几乎眨眼之间便把一切做完,又重新退了出去,关了门。
房内又恢复了死寂。
小丁氏和其夫君,两人面如死灰,低着头,眼神绝望——这下彻底得罪安宁侯了,以后再借不上姐姐的力了。
同样羞愧难当的还有丁氏,她也是魂不守舍,一直谴责自己。
瑞安公主端起丫鬟送来的新茶,饮了一会,才慵懒道,“下一件案子,周氏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