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喜娘说着吉祥话,继续走仪式,例如喝交杯酒。
仪式走完后,小侯爷便离开新房,出去招待宾客了。
丁萱看着夫君挺拔的身姿,以及很正常的步伐,心里道:也不像瘸子,那哪里有问题呢?难道是有隐疾?
周围嬷嬷丫鬟们各种恭贺,说吉祥话,丁萱便面带微笑着让贴身丫鬟阿园,把赏银发下去。
她则是继续一边坐床,一边寻思:肯定哪里是有问题的,否则堂堂侯爷,不会看上她这种毫无背景的民间女子。如果两人之前认识,也可以理解,问题是不认识,她确实天真,但不是傻子!她才不信这种好事能掉到她脑袋上。
时辰漫漫。
新郎要在外面,陪宾客到晚上。
新娘就要在新房坐床,一直坐到晚上。
下人们恭喜了一阵子,也就消停了,房内安静,适合丁萱思考。
丁萱把平时不怎么用的脑子掏出来,前前后后、反反复复地思考了好久,最后得出结论——肯定是有隐疾的。
男人最忌讳隐疾,尤其是堂堂侯爷,所以不会告诉外人。
如果娶一名名门千金,人家千金可不肯守活寡,发现夫君隐疾立刻会闹,这样小侯爷的隐疾就公开了。
这时,娶一名民间女子便没了后顾之忧,民间女子不敢声张,只能吃哑巴亏。
哑巴亏吗?
嗯,她还挺喜欢吃的。
她知道,母亲把她的画像和八字送到侯府,是奔着贵妾来的……即便是贵妾,也没抱什么希望。
现在竟然是正室?
哪怕是守活寡,她也赚了。
但,
很快。
几个时辰后,丁萱就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整整一夜,
她的骨头都要被摇散了。
出阁前,娘亲和嬷嬷教过她这些事,但却没教过,一次要那么久。
好容易结束,还没等她去喝一口水,就开始了第二次。
说好的隐疾呢?
好在,第三次后就结束了。
三次?听起来好像还可以接受,问题是每次的时间很长!三次结束,天都已经蒙蒙亮了!
到最后,她已不知自己是累还是困,脑袋被晃得晕晕的,之后被夫君强壮的手臂往怀中一夹,就呼呼睡了。
这一口气,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她醒来,惺忪地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被夫君抱在怀中,她有些羞涩,怯生生地问,“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之后,便听见夫君的声音,“别管什么时辰,若是累,就继续睡一会。”
昨天她太紧张,没注意到夫君的声音。
今日听见,惊艳得暗暗缩了缩脖子——真好听呐。
他的声音,并非少年郎的清脆稚嫩,也非壮汉的浑厚深沉,而是介于这两者之间,有力又有磁性。
但同时,她又忍不住想——不瞎、不瘸、没隐疾,那……肯定有点什么见不得光的癖好,喝酒耍钱玩女人?不外乎就这三样了,她得有心理准备。
但,
就这么一个月过去。
小侯爷按时回家,绝不在外逗留,因为他每次回来都是穿着官袍——说明他不玩女人,在外面也没外室。
并把他的银库交给了她,说让她来保管,还说发了俸禄也会按时给她——说明他不耍钱,毕竟没多余的银子耍。
至于喝酒,是喝的,却不是喝大酒,而是和几名友人喝酒。
甚至于,他出去和友人喝酒次数都越来越少,
终于有一日,小侯爷的几名好友直接登门,向她吐槽说,白瞻恺那家伙见色忘义、有妻忘友,约了他许多次,非说要回家陪夫人,不肯出去。
气得几人冲来,直接把人绑走。
丁萱当时吓坏了,直到一群身材魁梧的武官们离开,她才逐渐平静下来,之后感受到了受宠若惊,心底……滋生喜意。
很快
在小侯爷的努力下,她的月事没来。
不仅月事没来,用膳没胃口,还有些想吐的感觉,她怀疑,自己是有了。
她心中欢喜,却不敢声张,害怕空欢喜一场,就让阿园请一名医女来诊个平安脉。
医女来,果然诊出了喜脉。
全家欢喜。
老夫人对她极好,小侯爷就更不用说,后来再没出去喝过酒。
十月怀胎结束。
她很顺利产下一名男孩,小侯爷荣升为父亲,当时就定下男孩为世子,命人去报到官府专门管理爵位的部门登记。
有人劝说,这还不到满月,不用报那么早。
隐含的意思是:防止回头夭折,等确定能养活下来再说。
小侯爷当时就不乐意了,怒斥道:养活下来就是活的世子,养活不下来就是死的世子,身为武官还要避讳生死?
世子死了,让弟弟继续当世子就行。
弟弟死了,就再让下面的弟弟当,大不了就让官府的人多登记销户几次,干的就是那工作,还怕麻烦?
旁人见小侯爷这话都说出来了,便不好再说什么。
随后,便到了起名字。
族里长老说,希望世子按照族里的族谱来排字。
平日里脾气还算不错的小侯爷,又有了反骨,说什么都要把世子起名叫轻舟。
众人疑惑——武官之子,起个这般文雅的名字,真的好吗?
小侯爷怒——你们懂什么?正是因为武官之子才要起文雅的名字,做人就要文武双全。
众人——说得对,确实应该文武双全,所以小侯爷不仅打架厉害,连吵架都这么厉害。
丁萱也很不解,私下里偷偷问夫君,为什么要叫轻舟呢?轻舟有寓意?
白瞻恺意味深长道——轻舟已过万重山。
小侯爷依旧一张冰块脸,好像随时可以冲上前线杀敌,但此时,凌厉的眼神却无比温柔,温柔之中,好像有一些说不清的含义。
一个月过去,世子白轻舟也办完了满月酒。
安静的午后,
丁萱想起这件事,便好奇问老夫人:侯爷为什么要给世子起名叫轻舟?轻舟已过万重山,这句诗有什么含义?
老夫人只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便摇头道:不知道。
老夫人当然是知道的,但不能说,儿子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把他盯着人家小姑娘整整一年的事说出去。
传出去,岂不是被人当登徒子?
堂堂安宁侯,是要面子的!
丁萱见确实问不出来,也只能作罢。
后来的某一日。
她的妯娌来看她,说,应该为侯爷纳妾了,名门贵族、功勋贵胄,哪位大人没有几名妾室啊?没妾的话,走在官场都被同僚笑话。
丁萱觉得很有道理!
当天晚上就和夫君说了,谁知道,小侯爷瞬间就怒了。
那是丁萱第一次看见夫君发怒,真是……好生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