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旁观者”一说,沈眠眠之前便从他口中听过,她以为是自己从前演得太浮夸,现在已经开始“本色出演”,难道还没打消他这个想法?
沈眠眠张了张嘴,想说——小傻瓜,我怎么会离开呢?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的。
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谎话,她说不出来了。
莫名其妙地说不出来。
白轻舟看见女子欲言又止,又不忍心看她自责,便转移了话题,“姜茵锦的事,你怎么看?既然她在姜府那么久,为何又突然回来?”
沈眠眠想了想,“会不会是因为你回来了?你得了县案首后,一下子成了焦点人物,我猜京城肯定到处都在传你的事,你的行踪也不是秘密,他们应该也知道你在清风居备考。
世子不在侯府,其正妻回娘家住,多少可以理解。但如果世子回侯府,正妻还在娘家,外人可能就开始乱猜、说三道四了,所以她不得不回来。”
白轻舟放缓了脚步,低头看她,随后拉起她的手,低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认为,你是旁观者吗?”
沈眠眠的心,心虚地漏掉一拍,“因为……对你不够热情?这……和我的经历有关,我从前……”
本来沈眠眠想模仿柳香凝的遭遇,来一个“身世凄苦”、“不信任世界”的借口,但对方却打断。
“因为,姜茵锦做出这么多害你的事,你依旧不恨她。再窝囊的人,也能有怨气,唯独你没有,所以只有一种理由可以解释。”
沈眠眠的心,又漏掉一拍,“什么……理由?”
白轻舟看着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同月光,温柔中透着探究的凉意,“你对她,别有所图。”
“……”
沈眠眠膝盖一软,险些没当场跪下去。
后悔了!
她真的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煽动凤雏去读书,本来这孩子就聪明,现在科举成功,有了自信,更聪明了,她还怎么忽悠?她不是在自掘坟墓吗?
白轻舟停下脚,转身面对女子,紧紧拉着她的手,沉声道,“你到底想求她什么?告诉我,她能做的,我也能做到,别这么作贱自己!”
沈眠眠看着男子诚恳的面容,张嘴半天,硬是说不出什么。
她从前看小说,最恨男女主不长嘴,但她到底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最后,她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干脆环上他的脖子,抬头亲上他的唇。
……
两人最后到底还是没练武,换上练功服走了一圈,说着说着亲上了,之后就开始谈情说爱,再之后两人又回来大战三百回合。
沈眠眠承认,她是撩拨。
没办法,凤雏智商越来越高,她就必须采用这种原始手段,为其人工降智。
翌日。
世子外出赴宴后,沈眠眠便被紧急叫到主院,直接被李嬷嬷领到了房间里。
值得一提的是,此房间非彼房间。
从前沈眠眠来,没什么紧要之事,便在厅堂说话。
若是事关私密,便去夫人的房间,但今日,她却被领到了另一个房间——从前侯爷的房间。
问过了才知,原来之前侯爷和夫人是分房睡的,现在夫人以自己有孕为由,想继续分房,但侯爷不肯,说夫人越是有孕,他才越要来照顾,连夜搬着自己少得可怜的行李跑过来了。
就这样,侯爷原本的房间空了出来,当成说私密话的地方。
见主仆来,丁氏让李嬷嬷关了门。
之后丁氏和沈眠眠坐在软塌上,李嬷嬷和柳香凝则是一人拽了一只小绣凳坐在软塌旁。
丁氏面色焦急,“茵锦回来了,我们应该怎么办?要防着她吗?怎么防?”
沈眠眠这才想起,“哦对了,我那院子还有个少夫人的眼线没抓出来呢,得先把眼线抓出来。”
柳香凝自告奋勇,“师父,交给奴婢!奴婢来办!”
丁氏急了,“我说香凝,你眼里不能只有你师父啊!你也得帮本夫人想想办法。”
“啊?”柳香凝愣住。
沈眠眠憋笑,和夫人站在一条战线上,一致对外,“对呀,香凝,你快帮夫人想个办法。”
李嬷嬷也凑热闹,“没错,香凝可不能厚此薄彼。”
“???”柳香凝——本以为关了门,大家都是自己人,闹了半天,人家三个才是自己人,就她一个外人?
没办法,人家是比师父还大的老大,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想。
别说,还真让她想到了,“夫人,奴婢有个法子,不知道可不可行。”
“你说。”丁氏问。
沈眠眠和李嬷嬷两人也帮腔起哄,“对呀,说说看。”“肯定行,说吧。”
柳香凝被这两人起哄得头皮发麻,“……奴婢在想,侯府的人被收买,未必都是为了银子,有可能因为少夫人的地位,毕竟少夫人是未来侯府女主人,现在巴结少夫人,以后就有可能做未来夫人的心腹。
所以可以从让她失宠开始,下人们都是墙头草,见少夫人失宠,就没人敢凑上去了,没有下面这些狗腿子,就靠少夫人、初雨和初雪,能翻出多大风浪?”
丁氏惊讶,“有道理!小香凝,你倒是个人才!”
柳香凝被夸,也是心里喜滋滋的。
李嬷嬷也道,“以后咱们香凝,肯定是个好管事。”
丁氏笑着点头,“是啊,回头你看看有什么工作,交给她和观水,先让他们练练手。”
“是,夫人。”
柳香凝暗惊——夫人的意思……是要重用她了?太好了!她早就羡慕李嬷嬷这样,既能陪在夫人身边,又能被能被小丫鬟毕恭毕敬的管事,她做梦都想这样。
以后,她也可以一边陪着师父,一边被小丫鬟恭维?
沈眠眠自然知晓香凝的心愿,看着香凝得偿所愿,也是心中暗喜、替她高兴。
李嬷嬷却发现个问题,“但夫人月份越来越大,如果没有少夫人帮忙,以后谁来持家?”
柳香凝高兴道,“师父啊!我师父可以!”
沈眠眠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愤怒地瞪过去——大胆逆徒,看我不踢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