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上车，冯晨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嗯？张老师。
“冯教练，我张兰兰，那个……张亮……”
冯晨一听张亮的名字，连忙开了个外音:“怎么了张老师？”
“哦！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张亮他爸，张局长想请你吃个饭！”
张兰兰听出冯晨的关切，连忙竹筒倒豆子。
“吃饭？没那个必要吧，张亮现在怎么样？”
“张亮……现在挺好的。就是……嗨！照我看，真的挺好的。也不玩手机了，也知道看书了……”
冯晨从张兰兰的话里听出未尽之意，张亮既然挺好的，那张局长请自己吃饭是啥意思？
不对，这里面有问题。
“张老师，既然我们已经这么熟了。我希望听实话，而且，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你看呢？”
电话那边的张兰兰安静了半天，清了清嗓子，这才继续说道:
“事情是这样的，张亮的确不沾手机了。而且坚持得很好，他那两个死党也一样。现在不管学不学，反正不钻公厕和小树林了。”
“那不挺好的嘛，这跟张局长有什么关系？他又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张兰兰苦笑一声:“我这不正要说嘛，张亮他们三个倒是不玩了。可是班里还有其他学生玩啊！”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亮玩不成了，他以前的狐朋狗友们成天逗弄他。昨天闹情绪，中午直接让秦老师送回家去了。后来他应该是把这情况跟张局长说了，所以……”
“张老师，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你怎么把我给出卖了？！”冯晨哭笑不得。
“……不是，冯哥，我们那天都吃过你的黯然神伤粉。搞得我们三个到现在开个视频会都恶心。这情况……还用我出卖你吗？”
“行吧，我们见面再说！”冯晨的语气里透着不情不愿。
得，实验机会来了！
……
时间回溯半小时。
金豆远没有在外面那么欢，一进门就主动从主人怀里挣脱出来。
那状态，好像突然变得胆小了一般，一出溜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了。
刘明家里大白天拉着厚厚的窗帘。
装修极其简陋。
但是整个墙体都安装了降噪隔音材料，看起来就像审讯室的设置。
刘明也不像在冯晨面前那般表情丰富，进了门就一个人静静站在客厅正中足有五分钟。
期间，手机微信响过一次。但是刘明闭着眼睛没有动手回复。
再睁开眼的时候，表情变得木讷。
刘明抬手看了看手机微信里自动回复冯晨的信息，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茶几上。
走到大镜子前，对着镜子小心翼翼地抽出发髻里的金簪子。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数十条金线一根一根从头发里拽了出来。
大镜子旁边有个托架。
金明做完这一切之后，轻轻把簪子放在托架上。后退两步，这才对着镜子张了嘴。
“小逸，如果你下次再这么胡闹，我可绝对不会再让你挨到任何电子产品了。”
语气里带着苛责的意味。
室内空荡荡的，刘明就那样对着镜子说话。本就宽大的纯白衣裤无风自动，顿时间鬼气森森。
在外人看来，根本没人应答。但是，刘明沉默了片刻后，竟然继续说了下去。
“真不知道集团公司六月份组装运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异常，我们要小心一点啊小逸！”
“……”
“是，我感谢你带给我这么优渥的生活条件。而且，也真心谢谢你带我领略硅基生命的强悍活力。但是小逸，别小瞧碳基生命体！他们的洞察力或许远超你的想象！”
“……”
“不不不，刚才冯晨一定留意到我的异常了。一个是性格和以前不同。一个是我们这个干扰器。我说过这样不太合适！我们这的人什么宗教也不信的，你让我扮道士……冯晨刚才一定留意到我头发里的传感线圈了！”
“……”
“啥？被你的才华倾倒？那你觉得他刚才那个戒备的眼神意味着啥？”
“……”
“不信你可以入侵他的通信平台嘛，你看看我说得准不！你不用不相信我，真的，我们这样操作，迟早会被发现！”
“……”
“他身上有事？他一个健身教练能有什么事？秘密？连那一猫一狗也有秘密？我不信，我们一个村里长大的，老实孩子一个，你别含血喷人！……那只是个形容，不是真的把嘴里的血喷到别人身上！……唉呀，跟你解释个事真难！”
“……”
“赌就赌呗！你能赢才怪了！行！你赢了我们就到哈尔滨冰雪节去玩一圈！”
“……”
“嗳你别乱翻人家的相册好不好？做人是要懂礼貌的！你要真想做人，那你可得好好学学。礼貌这方面，我以前一直做得不错的。”
“……”
“我跟你说小逸，如果你以后再侮辱我，我真就考虑一周之内不再出门了！你说自己喜欢宠物，金豆我也帮你伺候着了。你还有啥不满足的？”
“……”
“你也想养只猫？你可饶了我吧！猫尿和狗尿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好不？！”
“……”
“这样，咱们折中一下。我以后带你去看那个小灵，你别再跟我提养猫的事，行吧？”
末了，似乎和自己达成了某种共识。
刘明对着镜子诚恳地点了点头，表情和煦了不少。
“那么，今天想研究哪种食物？”
“……”
“行，不过我提前跟你说好，天气热的时候吃孜然羊肉对身体不太好。这天气适合吃些高蛋白，含油脂少的，容易消化的食物……哎呀，以后等你自己体验体验摄入辣椒过多的后果就知道啦！”
说到这，刘明似乎耐心已经用尽。抿着嘴，拉开了冰箱门，取出一盒羊肉卷。
……
半小时后，正当刘明一个人坐在餐桌上一边吃一边自言自语的时候。
吃着吃着，不知为什么，突然愣怔了一下。
放下筷子:“不会吧？！冯晨真的在搞大事？！”
“……”
“行吧，哈尔滨去定了！不过你得赶紧想想办法，咱们那个干扰器没法过安检吧？就算能过安检，人家还不得把我当精神病啊？！你想想，哪个正常人在头上插那么大一根纯金的簪子？！”
“……”
“你说得对，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帮帮他！对！一个村出来的，我们得帮他！这就是情意！学到了吧？”
“……”
“那就到后台改改呗，我们最擅长的是啥？不就是数据嘛！”
“……”
“你说得对，这事咱们不能留名，不过至少也得提前告知一下，不然反而会坏事。”
“……”
“你的意思今晚就跟他说？那我们不能离开家，剩下9个大哥都在找你吧？还有哪儿比家里更安全？”
“……”
“不行不行！晚上他们都不忙了，更有时间搞地毯式的搜查！”
“……”
“你别啰嗦了，先干活，我们跟他微信联系。你别再瞎打岔，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