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立、验尸官、仵作三人的过往罪孽经历,已将云梦县钱家所作所为,展露得淋漓尽致。
连带着胡余年这位手染鲜血的刽子手,也被一点一点揭开了真实面目。
陆云直接给江陵府发送命令,责令府衙派人侦办此事,同时给江陵府影卫、玄衣卫彻查江陵府,以免遗漏掉类似案件。
至于钱家以及胡余年,甚至是整个云梦县的官府机构,都被他牢牢监控着,等江陵府的人一来,这些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没有任何一位不法之徒能逃脱惩戒。
在这之前,陆云将胡余年直接抓进了镇狱。
以他的实力境界,在云梦县找一个人,自是轻而易举。
“此人与你到底是何关系,马上就能见分晓!”
陆云对姗姗娘子说道。
孽镜狱中,胡余年的罪孽经历,一幕幕在镜面上呈现。
一个雨天,年轻的渔家女,在涢河边救上来一位身受重伤的男子。
男子面貌依稀可见,正是年轻时的胡余年。
心地善良的渔家女,不忍其这般死去,又恐自身清白名节有失,便将受伤男子安置在一处水泽边的洞穴里,每日前来照看,带些食物给他。
男子伤势一日日好转,两名青年男女,也逐渐感情升温,后来不知怎的,渔家女就失身于男子了。
男子信誓旦旦会守护她,可伤势一痊愈,突然就不告而别。
屏幕上的画面看到这里,陆云基本已经确信,胡余年就是姗姗娘子之父。
姗姗娘子早已泪流不止,她银牙紧咬,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一个颇为熟悉信任的人,突然变成自己苦苦找寻的父亲。
原本只是这样,那其实也不难接受。
真正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这位父亲表面上温文尔雅、和蔼可亲,实际上却是一位冷血无情的刽子手。
这种极大的反差,让她趋于崩溃的边缘。
“这......真的是我的父亲吗?”
金莲和锦儿,看得义愤填膺:“他就这么跑了,扔了下姗姗娘子母女两个,天下怎么会有这么薄情的男人!”
陆云摇头道:“这样的男人,其实在天下间多的是,比他更无情更冷血的,也比比皆是!”
胡余年不告而别,却是去处理自己在江湖上的事,无非是情仇纠葛、利益争端,等他想起昔日往事,重回故地时,已经是数年之后。
物是人非,渔家女亡故,姗姗娘子也随波逐流,此地空余一片沉寂。
胡余年查探故人往事,意外得知自己有一女儿,便顺着涢河寻找,终于在云梦县一带找寻到女儿踪迹。
姗姗娘子年岁尚幼,胡余年在暗中照拂着她,却始终不敢相认,直到她摸爬滚打,渐渐在云梦县立足,他方才放下心来。
在云梦县期间,胡余年和钱文昌相识,钱文昌需要他的武力,他需要钱文昌的金钱势力,两人一拍即合,从此展开了合作。
胡余年本就是江湖亡命徒,如今收钱办事,杀几个人,倒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他对别人冷血无情,唯独对姗姗娘子,却罕见柔情。
任何人敢对她不利,他都绝对不容许,哪怕是钱家大少爷,一心想染指姗姗娘子,也被他极力阻止。
去年八月,钱文昌谋算石羊乡金湖、莲湖两村的土地,设计水淹两村,害死村中百姓,想在新朝建立,天下局势稳定之前,大捞最后一笔。
胡余年接下了这单活,两村百姓虽多,但他却乐意至极,一点也没有抵触之心。
因为莲湖村,就是姗姗娘子小时候生长的地方,在那里她受尽了苦楚,最终她娘亲也是被村民害死在那里。
胡余年这些年,早就将当年的事情,调查得一清二楚。
他对莲湖村的村民,早就欲杀之而后快。
所以很干净利落,帮钱家完成任务,使得两村村民,全都成了水下亡魂。
一桩桩一件件罪孽被翻出,触目惊心,令人内心震颤不已。
姗姗娘子早已泪流满面,也不知是感于亲爹之穷凶极恶,还是为那些死去的人们而悲哀。
陆云叹道:“胡余年罪孽深重,死不足惜,镇狱是不会放过他了!”
云梦县,钱府。
河边浮尸不翼而飞,紧接着验尸官、仵作离奇消失,这等惊人的消息,第一时间传至了钱文昌耳中。
在云梦仙境吃饭的钱大少,听到消息后早早跑回家,和老爹商量对策。
这些年,钱文昌没少培养儿子,是以钱大少年岁虽轻,心思却机敏歹毒,钱家许多脏事他没少参与谋划。
父子俩碰头后,屏退下人,紧闭房门,在书房暗阁之中提灯密谋。
“爹,此事颇为蹊跷,你怎么看?”
钱大少眼眸深沉,心思千回百转,早已想到了数种可能。
他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玄衣劲袍,腰挎长刀,一双皂靴格外引人注目。
“会不会是有人想对付我钱家?”
他小眼中闪过一道精明的目光,快速联想起一些事情,越想越觉得答案呼之欲出。
钱文昌很沉得住气,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目光一闪,开口说道:“听说今天天仙居开门迎客了?”
钱大少不由低声道:“儿子无能,没能打探清楚来人信息,只知道是一男两女,都很年轻,男的身形颇高,相貌堂堂,两女的戴着面纱,身形婀娜,听说是今日刚入城,从北门进来,直接就奔着云梦仙境而来。”
钱文昌眯着眼,若有所思。
钱大少忽拍脑门,“对了爹,今日在云梦仙境,碰到了胡余年,本来儿子想上天仙居去打探打探,被他给阻了,当时不想得罪于他,就暂且按捺住了!”
“爹,你说这胡余年,到底和此事有没有关系呢?他离开酒楼不久,就发生了这些事!”
钱大少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钱文昌只是嗯了一声,便没了回应。
“爹,胡余年和天仙居来人,是否会有关系,这事有点巧了,要说他们没有问题,那怎么也说不过去!”
钱文昌点了点头,脸色一如既往的沉静:“鹤轩,你分析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