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昭彦死了。
薛袅袅看着他的尸体,用手死死抠着门框,下意识吐了句脏话。
时间回到十分钟前——
在把所有菜都端上桌后,鹭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指了指一个空椅子,又指了指楼上的方向,着急的用手开始比划起什么。
“她在比划什么?”
“鹭姨说,副会长今天一整天都待在房间没有下楼吃饭。”奈美答。
红叶优雅的擦了擦唇,语气慵懒又带着莫名的颐指气使:“薛小姐,你去喊一声吧,毕竟你是他的秘书不是?”
正在用叉子与一块蜜汁鸡翅奋力做斗争的薛袅袅默默抬起头,“……哦。”
她上楼走到川昭彦的房间门口,“副会长?副会长你在不在?”
起初是轻轻的敲,后面演变成重重的拍,可是久久没有人应答。
薛袅袅心中陡生狐疑,她提高音量喊道:“副会长,如果你再不应声,我就踹门了啊?”
还是没有人回答,薛袅袅往后退了几步,猛的用脚踹开房门,顿时,浓厚的血腥气扑面而来,横冲直撞冲入人的鼻腔。
薛袅袅用手死死抠着门框,下意识吐了句脏话。
一具赤身裸体、剖肠破肚的尸体垂着头,呈虔诚的姿势跪在窗前,他的肠子和心脏都被挖出来捧在自己手上,只有一个血淋淋的腹腔还空着,死状惨烈到让人作呕。
其他人听到声响也都赶了上来,“怎么了怎么了?里面没人吗?”
红叶上来看到尸体,脸上表情瞬间凝固,整个人瘫软在地。
苟爷反胃的yue了一声,难以忍受的跑到门口把刚吃的饭全一股脑吐了出来,其他人本就恶心,看到那摊黄黄绿绿的呕吐物更恶心了,一时间门口都是此起彼伏的呕吐声。
一旁的奈美颤抖着声音说:“他这个姿势,在基督教里是赎罪的意思。”
薛袅袅惊讶的看了她一眼。
这个跪着的姿势意思是,坦白一切,并对自己之前故意隐瞒罪过的行为感到忏悔。
把自己的心掏出来,是来向上帝展示他是真心悔罪,并对自己的罪过感到非常遗憾并且保证永不再犯。
奈美嘴巴哆哆嗦嗦,语出惊人:“肯定是他杀了理事长!要不然他怎么摆出这种姿势!他一直觊觎着理事长的位置!他在赎罪!他在忏悔!是……是理事长来报仇了!”
众人脸色都不太好,薛袅袅问红叶:“昨晚副会长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红叶原本涣散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手不安的攥着衣角,结结巴巴道:“你怎么知道?你看到了?”
薛袅袅打断她,“你别问我怎么知道,回答我就行了。”
红叶犹豫了一阵儿,才以很难以启齿的样子说:“昨天晚上完事了以后,他说想回去洗澡,我让他就在我房间里洗,他说闻不惯我的沐浴露味,太香了娘们唧唧的,就回他自己房间了。”
而这群人里面听完后反应最大、最出乎意料的竟然是绘里香。
她愤怒的大喊一声:“你们这样对得起理事长吗?”就扑上去要扇红叶两个大嘴巴子,而红叶浑浑噩噩,看起来竟然也完全没想躲,还好苟爷眼疾手快,迅速拉开了两人。
薛袅袅看了眼犹自怒气冲冲的绘里香,心里一阵纳闷儿,怎么之前没发现她对那个去世的理事长感情这么深呢?
血的味道太冲了,大家都不自觉退了出去。
“等警察来吧,我们谁也不要进去破坏现场了。”
而外面都雨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这顿晚饭没有人再愿意继续吃,每个人都脸色很不好的各自回了自己房间。
上楼的时候,薛袅袅敏锐的发现苟爷有些心神不宁,甚至差点被地毯绊摔倒,她开玩笑问:“怎么了?被他的死状吓到了?”
“不是……”苟爷踟蹰了好一会儿,直到快要走到房间门口时,他才下定决心般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抬头对薛袅袅说,“其实我才是第一个发现川昭彦死了的。”
薛袅袅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了,可是她还没来得及问什么,苟爷就已经语速飞快的将事情全部和盘托出了:“我一睡醒睁眼,就发现川昭彦诡异的死在那里,我自己身上全是血,手里还拿着刀……我吓的半死,就悄悄从阳台跑了。”
“我不该跑的,我不该跑的……”苟爷慌乱无措的不停喃喃,“不会,他是被我杀死的吧?”
薛袅袅听完了全程,理智勉强回笼,问:“那把刀呢?”
“在我房间。”
“带我去看看。”
刀身凝固着暗红色的血但依然可见锋利,上面密密麻麻全是苟爷的指纹。
将那把刀翻来覆去看了个遍,薛袅袅不禁感慨:“铁证如山啊。”
苟爷更加慌乱了,“我,我真的不是,我一觉睡醒什么都不知道!就人已经在那了!”
“所以肯定是有人往你的饮食里掺迷药了呗,要不然你怎么可能睡那么死,连自己杀了人都不知道。”
“都说了我没杀人!”苟爷崩溃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