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与此同时,格兰塔岛上的物价、房价都在不断的上涨着。
第一天开两间房只要一枚金币,第二天要一枚金币五十个银币,第三天就要两枚金币了。
苟爷直接同客栈老板吵起来了:“涨房租就涨房租,但哪有你这样涨得这么夸张的!”
客栈老板一点都不客气,当即回怼道:“我已经算是好人了,你看外面哪家房子还有我家便宜?你自己能力不行反而还怪起我的房子贵来了?”
苟爷硬生生忍住气性,挤出个笑来,温声细语的与他商量:“能不能稍微缓个两天再交?我们现在手头有点紧……”
“敢情你们是没钱啊!”客栈老板声音戛然提高,双眼一瞪,“没钱在这充什么大头?给我滚!滚!”
苟爷被他看人下菜碟的变脸速度给惊呆了,“哪有你这样开门做生意的?”
“我就是这样做生意的。”客栈老板皮笑肉不笑,“等你们有钱了再来,我肯定笑容满面把你们迎进来。”
“嗤,以后你想迎接我们啊,我们还不稀的来呢。”苟爷也是有志气的,当即就愤愤道:“我们不住了!”
说走就走,三人风风火火的打包行李,没有半小时就站在了外面的大街上。
“我们晚上睡哪?”薛袅袅扭头问。
咸湿的海风一吹,吹的苟爷脑子骤然清醒了过来,是啊,三个大活人晚上睡哪?这离结束还有十七天呢,总不能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苟爷懊悔不已,早知道刚才就多迂回一下了。但如果你现在让他回去,他是打死都不会回去的,要不然这张老脸往哪搁。
薛袅袅拍板:“大不了睡大街!”
在公园找了把椅子,三人把行李一搁,还真睡大街上了。
苟爷愁眉苦脸,薛袅袅环视一圈,还算乐观的想:起码不要钱。
大早上的这一顿折腾也费了不少时间,薛袅袅催着苟爷去上班,自己倒是没急,背着手晃晃悠悠打算去一趟美食街。
她让祁录留在这里看行李,走前特意叮嘱道:“好好看着,别让人偷了,等出去了我给你炸小鱼干吃。”
祁录听得懂她说的出去是出哪去,温温柔柔甜甜蜜蜜的点头说好。
美食街以往常常人满为患,只要从这条街出去的人无一不会挤得出满身汗,左手拿几串炸丸子右手拿个开了的青椰。
但现在这里已经俨然成了一个二手小市场,不少人把布往地上一摊,奢侈品、宝石项链、鳄鱼皮包包就那样放着贱卖,美食商户只稀稀落落留了两三家,还生意惨淡的样子。
格兰塔岛上白天虽然炎热,但昼夜温差大,晚上还是有点凉的,真睡公园的凳子板上到时候冻出毛病来,反倒得不偿失了。
所以薛袅袅思来想去,打算试试看能不能在这里淘几条厚毯子回去,晚上一人一条分着盖,起码能避避寒。
远远的,薛袅袅就看到一个摊子上有人在争吵。
摊主赵明拳头攥起,脸都涨红了,据理力争道:“这可是牌子货!防水防晒又遮光!怎么就抵十包方便面!”
客人毫不在意他的态度,挑剔道:“牌子货又怎么了,牌子货在如今还抵不得几斤白面实在呢,十包方便面,再多就没有了。”
赵明一口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的声音软了下来,恳求道:“我女儿要治病,医院现在只收食物不收金币,十五包方便面,不能再低了。”
“十五包?狮子大开口啊你!”客人声音乍然提高,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见没了一单生意,赵明嘴唇动了动咬牙就想去追,但最终还是缩了回来,蹲在地上颓废的抱着脑袋,心慌又心乱。
他的妻子产后大出血去世,就留了他和哭声像猫儿一般小的女儿在世上。
格兰塔岛旅游业发达,岛上的人一贯富裕,又信奉及时行乐,他对自己向来大方,对唯一的女儿更是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富养着,以至于几十年来根本没存下几个钱。
前两天女儿发烧,家里没有现钱又没有女主人,哪会有什么吃食存货,他急得团团转,只能迫不得已把自己喜爱的一套露营装备拿出来卖。
以前三百多个金币买回来的一套露营帐篷,现在急于出手,只卖十五包方便面的价钱,可谁知道现在市场压价压的这么厉害,十五包方便面都没人买。
赵明焦灼不已,可也无计可施。
这时,一道清凌凌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防水防晒的帐篷?”
赵明猛的抬头,“对!防水防晒的帐篷!质量特别好,还容易组装,你要买吗?”
他的声音迫切中还带着丝丝恳求:“你买我就送一个防水强光手电筒!十二包方便面!真的最后一口价,不能再低了。”
薛袅袅想了一下,把自己随身背着的背包取下来,询问道:“我身上没带十五包方便面,八包行吗?我再给你四条面包一板退烧药。”
赵明听到前面那句眼睛失望的灰了下去,可听到后面那句,他霎时激动的站起来,不可置信道:“退——退烧药?!”
“怎么?不可以吗?”薛袅袅以为他不想要。
“可以可以可以!”赵明激动的语无伦次了,他也不是没常识的人,当然知道现在的药有多珍贵,当即道:“您家有几个人?我再给您添几个睡袋吧?”
睡袋?这可真是意外之喜,薛袅袅眼睛也亮了。
这笔交易完成,双方都觉得自己赚到了。
薛袅袅背着一个帐篷和三个睡袋回去时,看到祁录尽职尽责的守在行李旁边,眼神把过路的行人都盯着心里发毛。
接下来就是热火朝天的搭帐篷。
他们在搭帐篷的时候,见路边上有人愁云满面的向同伴诉苦:“现在行情这么差,再这样下去,这个月的房贷都还不上了。”
“害,谁说不是呢,我家里都吃了好几天的辣椒盐拌水果了,一点肉腥都不见,把我脸都要吃绿了。”
“得了吧,你家还有拌水果吃,我家连拌水果都没得吃……”
薛袅袅直起身来捶了捶微微有些酸痛的腰,眯眼看着刚刚说话的两人渐渐走远,声音也被海风吹得语调拉长又模糊不清。
再晚一点,她还看到有人在采绿化带里芒果树上的青芒果吃。
一个又一个人影高高的攀爬上去,树干摇摇晃晃,直看得人胆战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