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直压着树梢,雷声轰鸣,耀眼的蓝光闪电急骤驰过,撕碎云层劈开了黑沉沉的夜空。
苟爷也学着逐嘉从树上跳下来,结果向前打了个趔趄,薛袅袅连忙搀住,这才好险没有摔倒。
苟爷“哎呦”了一下,感叹道:“我这老胳膊老腿,就站那么一会儿都僵了。”
薛袅袅一边顺手帮他捶肩膀一边询问夏季:“你那边怎么样?”
夏季笑:“已经准备好了,保证万无一失。”
他们回到了馆驿老板——哦,现在应该叫蝎子精,回到了她先前给众人做黏黏糊糊东西的厨房,不过有先前的一番打斗,现在里面已经乱成一团了,那几个铃铛人也不见了身影。
苟爷看到这熟悉的地方就犯怵,惴惴不安道:“我们躲这能行么?”
夏季看向薛袅袅,薛袅袅环顾了一圈,点头道:“没问题,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厨房角落堆着一捆一捆的柴草垛,将它移开,又掀开一块石板,下面赫然是一个地洞。
哦对,忘了说,夏季的天赋是一种小型啮齿类动物,叫做土拨鼠,天赋之一是每天有90%的概率可以建造自己的地下洞穴。
地洞入口仅仅只能容一人通行,所以他们是分先后顺序一一进入,几人进入地洞后,又把那堆柴草垛移上去,再仔细把石板填好,恢复原样,这下任谁也看不出下面暗藏玄机。
地洞空旷干燥,隐蔽,就是有些黑乎乎的,他们五个大人在里面需要缩手缩脚。
夏季就算是安静的性子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了,话语间隐隐露出一点自得:“除非掘地三尺,要不然是不可能把我们找出来的。”
薛袅袅却没有被这点‘先见之明’冲昏了头脑,反而是愈加冷静的认识到了当前的局势。
“五对七,敌众我寡,我们胜算不大。”薛袅袅在脑海里飞快的算了一通,理智道:“而且我们的眼睛蒙住了,束手束脚的,完全不占优势。”
聊了一阵后大家迷迷糊糊睡过去,等再醒来已经是第八天下午了。
苟爷身体都有些僵痛,下意识想站起来活动活动,可还没来得及完全站起身,头却先一步重重的磕在了石板上。
他吃痛,抱着脑袋蹲下来,总算是清醒过来了,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哪。
薛袅袅被他的动静惊醒瞬间睁开了眼睛,下意识问:“怎么了?”
苟爷捂着脑袋含含糊糊道:“没事,就是磕到了一下脑袋。”
薛袅袅正想说什么,忽然,沙石尘土窸窸窣窣的掉了下来,落在她头顶。
她猛地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闭紧了嘴巴,一墙之隔,她听到了上面隐隐约约传来人声还有急促的脚步声。
所有人几乎是立刻醒了过来,却都没有说话,而是屏息凝神,细细的竖起耳朵听上面的动静。
一直到人走了,苟爷才敢大喘气,他惊魂未定问道:“怎么回事?”
薛袅袅思索了一下,答道:“应该是王宫那边发现了不对,举全城之力在搜找我们吧。”
说到这里,她还难得开了个玩笑:“王宫里的人可把我们的肉视为囊中之物呢,眼看都能吃了,到手的鸭子却飞了,能不急吗?”
夏季不以为意,心存侥幸道:“女儿国都城这么大,搜过去总要时间,总不能一下就想到掘地来找我们吧?”
但没想到的是她的话一语成谶,当天晚上外面就在掘地了。
夏季脸色发青,“他们怎么这么快!”
薛袅袅提醒:“你忘了,‘他们’里面也有你自己,那个‘我’不是说了嘛,没有人会比自己更了解自己。”
夏季不吭声了。
铁铲沉闷的哐当哐当声和各式各样乒乒乓乓声足足响了一夜,五人都不敢睡觉,当然也没有心思睡觉,就这样睁眼到天亮。
苟爷伸出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逼迫自己打起精神来,“第九天早上了,离出去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
这句话让大家都感觉好像缓过来了一口气。
这时,外面的乒乒乓乓哐啷声响却蓦地停了下来,其他人都有些疑惑不解的抬头往上瞧。
薛袅袅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甚至来不及说什么,只能大吼一声:“跑!”
果然,下一刻!他们头顶的石板被掀开,天光大亮!
薛袅袅迅速用布条绑住双眼,又喊道:“不要看他们!”
虽然慌乱,但几人还算训练有素,立马镇定了下来戴上自制的简易眼罩,如兔子一般飞快的往更深处溜了,那里有更复杂的地貌地势。
笑话,他们怎么可能就做这一个洞穴,狡兔还有三窟呢!
众人都能感觉身后有什么湿滑黏腻的东西飞快的追了上来,只能咬牙更奋力的跑。
不一会儿,就听到苟爷的一声惊叫:“woc!这什么东西啊?章鱼吗?!”
夏季心里一突,边跑边喊:“瑾轩的天赋动物是章鱼!”
薛袅袅暗骂一声,这种海洋软体动物最难缠了!
程瑾轩死了,可另一个‘程瑾轩’还在,如果是别的玩家的话,好歹还可以喊出自己的天赋动物跟它打个势均力敌,可如今在这里,连个压制它的人都没有!
薛袅袅不禁在心里吐槽,程瑾轩人品不行就算了,死的还那么早那么‘及时’,关键是天赋动物还这么强悍!
大章鱼张牙舞爪,一根触手就有大腿那么粗,密密麻麻的吸盘和八个腕足在后面紧紧追着,也幸好他们蒙住了双眼,要不然密恐都要犯了。
几人默契在线,你吸引完换我替上,又是转圈又是绕路的,把它耍的团团转,触手都差点打结了,于是局面一时僵持着。
这时,洞口处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顷刻间天地崩裂摇摇欲坠,几人站立不稳,地洞也霎时像是即将要倒塌的迹象。
苟爷哀嚎:“是我的火箭筒!艹他们的怎么这么不要脸?!”
眼看这里就要塌了,薛袅袅迫不得已,只能带他们进自己的空间岩洞里避避难。
薛袅袅从来没这么憋屈过,主要是压制自己的人还是‘自己’,这就更让她不爽了。
她愤愤把眼罩取下来,“惹不起还躲不起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