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旭日初升,陈二麻子主动来替他们。
守了一晚上夜,薛袅袅站起来捶了捶发僵的腿,假装不经意的问道:“陈大哥,嫂子什么时候出殡?”
出殡那天,全村无论姓氏如何都可以来送灵。
在那天,亡者家人,男的会把白布扎左臂,女的会把白布戴额头,沿路哭丧撒纸钱,直系亲属要一直送到棺木入土才可返回。
而那些沿路撒的纸钱则是路钱,据说是给亡者下阴曹地府使用的。
薛袅袅紧盯着他的反应,他果然神色很不自然,回答的含含糊糊:“快了,快了。”
这时,村长端着一锅白粥从外面走进来,热情招呼他们吃早饭,“你们都来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再去睡觉,年轻人不吃早饭怎么行。”
几人脚步一顿,面面相觑。
薛袅袅意外的挑起眉,昨天还对他们不太待见,今天就亲自给他们熬粥送过来,态度转变得这么快。
事出反常必有妖。
见众人不动,村长眼睛眯起,朝后方喊道:“二麻子,你也来吃点吧,那里让别人来守着就好了。”
陈二麻子诶了一声,擦了擦手拘谨的过来了。
几人对视一眼,闷不作声的坐过去。
村长笑意更深,看起来极为朴实真诚,甚至亲自给他们盛好了白粥。
陈二麻子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来,双手接了过去,细若蚊蝇的讷讷道:“老辈子,使不得使不得……”
薛袅袅端起碗凑近嗅了一下,蹙眉,稍瞬即逝,很快又松开。
里面有蒙汗药,还是那种很劣质廉价的蒙汗药,薛袅袅心里腹诽,果然,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几人对视一眼就心领神会的转过头去,互相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然后发挥出前所未有的默契,假装狼吞虎咽的吃了几口,接着就爆发出了登峰造极的演技。
“怎么这么困啊……”
“我头有点晕……”
连桐桐脑袋“啪叽”一声重重栽在桌子上,仿佛一个信号般,其他人也接二连三的倒了下去。
薛袅袅头埋在胳膊里,闭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她倒是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二麻子呼吸急促,很慌张的站起身来,碗叮当一声掉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这是怎么了?”
村长有几分得意,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那几个守灵的根本就没来!”
村长语气斩钉截铁:“这些人肯定是王天师那几个徒弟!”
陈二麻子傻眼了,结结巴巴:“没、没来?”
“不好了!不好了村长!”有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村长还犹自沉浸在计划成功的喜悦中,对他这行为相当看不上眼,喝道:“什么事情慌慌张张的!好好说!”
男人爬起来,手颤颤巍巍的指着堂屋的方向,脸上是藏不住的慌乱恐惧,“棺材里……棺材里的东西活了!”
村长脸色大变,也顾不上这里了,立马跑了过去。
堂屋外面,一圈人畏惧的远远站着,而堂屋里面的棺材内,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指甲挠木板的声音。
村长汗都急得冒出来了,慌乱无措的抓着头发,低声喃喃道:“怎么就醒了,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棺材板不住的震动,看上去再来这么几次就要被掀开了。
村长咬牙,点了几个人上来,“你们去压住,另外几个……对,你们,去找些麻绳铁链子来,快快快!”
找绳子铁链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壮汉身负重任,上前惴惴的拿绳子拿铁链子把棺材捆好,可是没有用,棺材如电影里爆破般整个碎开,僵尸最终还是出来了。
它随手抓了一个壮汉,尖锐的牙齿狠狠咬入他的脖颈!
壮汉眼睛瞪大,喉咙里发出无力的“呃呃”声,头垂了下去。
瞬间,尖叫声冲破天际,目睹这一切的村民四散奔逃。
不一会儿,壮汉就被随手扔下,他脖子两个新鲜的血洞,死不瞑目。
眼前这看起来有些熟悉的僵尸让唐乔彧记忆逐渐苏醒,他神色复杂的看向薛袅袅,“你说得是对的。”
他终于知道一开始那个自称是他们师父的人说少了一个到底是少了一个什么了,说数来数去只有九个,原来是被他们偷了!
僵尸本来还想再找个人吸血,可是它双手伸直刚往前跳了一步,大半个身子就蓦然暴露在阳光之下。
上午初升的太阳还很刺眼,乍一接触到阳光,它身上就如被灼烧般冒出了青烟,它猛的后退……哦不,是跳了几步,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眼前,不见了踪影。
村长跌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心乱如麻。
其他村民也都傻了,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转。
还是有一个人最先回过神来,就如看到救命稻草一样看着村长,“村长!村长你说句话呀!这是怎么了?”
村长浑浑噩噩,目光无意掠过后面一小块地方,却看到薛袅袅等人没晕倒,而是倚靠在那里像看热闹一样看着这边。
他们怎么没晕……村长脑子像浆糊一样思考不得,突然,他福至心灵想到了什么,霎时间所有的怒怨都有了发泄口。
“原来是你们……是你们!都怪你们!”
苟爷只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又怪我们了?不是你们自己愚昧无知想吃僵尸肉么?我们拦都拦不住,还去偷我们师父的僵尸。”
薛袅袅懒洋洋的靠在门框边,也觉得好笑,“这么喜欢吃尸体肉怎么不把自己祖坟给刨出来下酒吃了?”
村长气得手都在哆嗦,也分不清恼羞成怒多一些还是其他情绪多一些。
“我就说他们果然是王天师的徒弟!就不应该让他们进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