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全部下意识屏住了呼吸,那只僵尸动作一顿,像是迷失了方向一般停在那里。
它鼻头耸动,开始轻嗅着跳来跳去,似是在找寻众人的踪迹,而它不知道的是,就在它转身的时候,它乌黑细长的指甲差点戳到苟爷脸上!
与它近在咫尺的苟爷心惊肉跳,捏着鼻子缓缓蹲下身,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钟表上的指针慢慢旋转着,众人感觉一个世纪都过去了,可实际上才过了二十多秒。
躲在人群后面的那个大婶满脸涨得通红,她手舞足蹈着,实在憋不住了般“嗯嗯”了两声,张开嘴喘了一大口气。
就像大海里的一丝血腥味被鲨鱼捕捉到了般,僵尸顿时也如找到目标一样倏地转身,径直朝这边跳来。
她尖锐地叫了一声,转身就想跑,可情急之下却忘了自己腿骨折的事情了,还没来得及挪一步就被自己左脚绊右脚绊倒在地。
僵尸衣角翻飞,一蹦一蹦地朝她跳过去,看上去没有几秒钟就会到自己面前,她顿时惨叫的更大声了。
薛袅袅再怎么讨厌她也忍不住提醒:“憋气!憋气!”
可那个大婶根本听不到,整个人鼻涕眼泪全都出来了,在极端的恐惧之下,她一把拽住离她最近的壮汉,壮汉一身腱子肉,可竟然也在这个时候被她拽倒了!
壮汉转头不可置信的望着她,满脸惊怒和戾气,抬脚狠狠的踹了她两脚,将她踹得摔到一旁。
见自己挣脱了束缚,壮汉急忙就势滚到一边,再次憋住气。
求生欲令大婶被踹倒后颤颤巍巍的飞快起身,跌跌撞撞地爬起来想跑,可最后还是被抓住了,僵尸一口咬住她的脖颈大动脉,鲜血喷了出来,飙溅的到处都是。
刚开始她还会惨叫挣扎,后面渐渐得就没了声息,手也垂了下去。
所有人都扭过头去,趁僵尸正在吸血注意不到这边的时候悄悄喘两口气。
在这里,在此时此刻,一条生命的消逝也许没有一口氧气重要。
没有多久,那个大婶被丢下,她双眼无神的瞪着,脸色青白,薄薄一层失去了水分的皮肤瘪瘪的贴在骨头上。
僵尸再次四处嗅着,可这次大家早有准备和防范,屏气凝神,精神力极度集中地注意着它的每个动作,度秒如年的煎熬着。
绕了两圈见还是没有人后,僵尸就没有在这里多浪费时间,纵身跳上房顶,走了。
脚踩瓦砾的声音远到听不见了,众人才把手放下拼命开始呼吸,大家刚刚憋的眼睛都要暴突出来了,脸也胀成了猪肝一样的紫红色。
苟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咳嗽一边重重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我肺都要爆炸了!”
其他人也都惊魂未定,无力的摆摆手,谁不是呢。
后半夜众人把火生得更大了些,围着那个火堆坐成一团,好像这样就能从明亮的红色火焰中汲取一些安全感,心里也有一些安慰。
烤着火,看着外面的天色,随着火堆里的噼啪声,外面也时不时响起惨叫,有时在村东头,有时在村西头,惨叫声一响起,从隔壁跑到这里的那几个人就瑟缩一下。
这一夜很漫长,众人艰难的捱到了次日早上,晨光熹微。
而那个躺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大婶已经长出了尖尖的牙齿和指甲。
薛袅袅沉默的看了半晌,“她这是要尸变了,尽早烧掉吧。”
“我们家……”一个人忽然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指了指隔壁说:“还有一个,也被咬了。”
薛袅袅一顿,语气淡淡:“那就一起烧掉吧。”说完,看向外面,也不知道昨晚村子里死了多少个。
这一天,村子里那些被咬了的人被收罗起来集中处理掉,经过昨晚之后,无人敢置喙一声。
在地上铺上稻草和桃木,再把引燃的火把丢进去,去世者的亲人都围在外面默默的掉眼泪。
就算再怎么不愿,夜晚总是会降临,相较比昨天,今天村子里的人又更沉默了些,都把门窗加固,又把被僵尸踩破的屋顶修补好。
薛袅袅几人也加急赶工把桃木剑给做出来了,虽然有些简陋,但好歹也是一把桃木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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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吞噬了整片大地,隍庙村却是一片明亮,到处都点着火堆和火把,那些火光照亮了村里的每一个缝隙,好像这样也能把那些惶惶不安的情绪给照掉。
“等一会儿就按照我们白天商量的那样做,懂了吗?”薛袅袅在向众人进行最后一次复盘。
苟爷比了个oK的手势,唐乔彧也笑着开玩笑:“行了行了,你都重复了多少遍了,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连桐桐也难得认真的看着她,脸色肃穆,“放心,绝对万无一失。”
……
月上中天,寒露把每个人的睫毛都染成白色。
后面的屋顶忽然响起一声瓦片被踩碎的脆响,轻不可闻,但等待了许久的众人心都紧绷成了一根弦,哪里会错过这个声响,倏地全都站了起来。
他们知道,僵尸来了。
薛袅袅正要开口再叮嘱一遍,却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低头一看,发现自己被一条蛇——不,是一条蛇一样的绳子给绑住了。
这条像蛇一样的绳子很诡异,它缠在人身上,人的所有力气都仿佛被它吸走了一样动弹不得。
薛袅袅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搞得一怔,转头一看,发现其他几个队友的情况也像自己一样,她脸色大变:“怎么回事?”
这时,连桐桐又惊又怒的声音在耳畔炸响:“李妩,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