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衣谷主查诊后,一群人不敢有丝毫耽搁,又马不停蹄地来到沈神医的房间。他们轻车熟路,按照之前的流程,大家各司其职。
只见陆时伸出右手轻轻地搭在沈神医的手腕处,然后闭上双眼,开始仔细切脉。他的神情专注而严肃,仿佛在探索着沈神医身体里的各个问题。
与此同时,衣诺则熟练地打开药箱,取出各种草药和药具,准备为沈神医换药。她的动作轻盈而利落,每一个步骤都显得十分娴熟。
整个过程中,两人没有多余的交流,但却配合得天衣无缝。
尽管沈神医的病情比衣谷主更为复杂,但在陆时和衣诺的共同努力下,没过多久便得出了结论,沈神医的身体有好转的迹象。
他这伤主要在内里,需要长时间慢慢地调养,想一下子就痊愈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这结局其实大家早就有所预料了,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毕竟像这种严重的内伤,如果不精心治疗和调理,不仅难以康复,甚至还可能会留下病根或者引发其他更严重的病症。
看诊之后,一行人又回到了大厅,看着时间也差不多要开馆了,白太医便长话短说:“今日方女医在此坐镇,各良医导师配合,顾大医与本官还需回惠民医局处理些事情。”
“衣娘子、陆生,留馆病人今日由你们全权负责。”
“是!”所有人齐齐回应着。
小会结束后,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病人也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衣诺开始接诊。
就在她刚给第二个患者看诊完,学徒便跑了过来,跟她小声的说。
“衣大夫,衣谷主醒来了。”
衣诺点了点头,用酒精清洁一下双手,才说:“暂停看诊,麻烦帮忙通知一下顾大夫,让他安排!”
她看了看陆时,见他还在给病人看诊,便吩咐学徒不要打扰他,待他看诊完了再通知他到后院。
交代好这些,衣诺这才站起来往后院走去。
为了方便大夫查看,病房的门是没有关着的,门边也有小厮候着,衣诺来到的时候,小厮恭敬的给她行礼:“小姐,谷主醒来了。”
她是顾大医的关门弟子,所以固生堂、顾府的丫鬟小厮都直接叫他小姐,感觉很亲切。
衣诺笑着点了点头,才走进病房。
她刚走进去,躺在床上的衣谷主老人立马朝她看来,见到她的瞬间眼睛瞪得像铜铃,像是很惊悚的样子。
衣诺疑惑,被他这样盯着心里直发毛,但还是走了过去,温声细语的先做个自我介绍。
“衣谷主安好,我是衣诺,是这届医考的考生。”
看了看他还没回过神来,衣诺只好又说:“今日我是住馆大夫,你有什么不适都可以跟我说。”
这老人家的样子,总让她觉得有些眼熟,特别是他那眼神里全是震惊跟心痛,好像在哪里见过。
衣诺忍不住又问:“谷主,你.........是不是认识我?”
衣谷主直点头,甚至激动得老泪纵横,浑浊的眼底满是泪花,忍了又忍还是从眼角滑下。
衣诺以为他是因为想起家人才心里难受呢,顺手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让他擦擦眼泪。
“没事没事,谷主你的身体还很健壮,小毛病虽然不少,但也是可以调理的。”
“等你调养好身子了,很快就能回家了。”
衣谷主很想说话,但喉咙却是酸涩得不行,被学徒扶起来靠在床头,依旧痴痴地盯着秦小乔。
他这眼神直勾勾的,连学徒都察觉到异常,还以为这个为大名鼎鼎的医谷谷主为老不尊呢,就爱盯着漂亮小娘子看。
学徒瞬间黑了脸。
这可是他们师父的师妹啊,也是他们的师叔,自己师叔被冒犯了,他肯定是要维护的,但也不敢说太重的话,只好故意问道:“谷主,你认识我们家师叔吗?”
“她医术了得,可是我们师公的得意门生啊!”
衣诺也知道学徒在维护自己,这老人家也是可怜人,于是笑着假装瞪了一下学徒,端着师叔的模样,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谷主,醒来后是否有头晕或头疼?”
衣谷主还是摇头,那眼神一直没有离开过衣诺的脸,这让衣诺觉得很奇怪。
“这是怎么了,是否有何不适?”
他还是不说话,衣诺只好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正准备给他把脉,看一下病情。
谁知她刚伸手过去,就被衣谷主一手捏住手腕,力道甚至还有些大,疼得衣诺哎呀的一声。
一旁的学徒一看,顿时大惊失色,心中暗暗叫苦不迭:这还得了!谷主他老人家平日里德高望重,深受众人敬仰,没想到今日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他急忙迈步向前,怒斥道:“谷主,请您快快松手!我们一直对您敬重有加,视您为医谷谷主,可您怎能如此行事?”
说罢,学徒满脸怒容地瞪着谷主,眼中满是不解与愤怒。
衣诺也挣扎了下没挣开,眉头紧锁刚想发火,才听衣谷主用颤抖着的沙哑的声音问道。
“丫头,你......叫衣诺是吗?你姓衣?”
“你父亲呢,你父亲叫什么?”
仔细听,还能听出衣谷主语气中的压抑着的喜悦。
学徒可不能让自己师叔吃亏:“谷主,您快松开手,你这般拉着小娘子的手,有失礼仪!”
被他声疾色厉的指责,衣谷主这才如梦初醒似。
他看向自己的手,此时正紧紧拽着衣诺的手腕,由于太过激动导致力道很大,把她手腕都捏得通红。
向来备受尊崇的医谷谷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一个小小的学徒训斥。然而,此时此刻的他却无暇顾及自己的颜面,因为内心的焦急已经让他乱了方寸。
回想起刚才的所作所为,他不禁感到一阵懊悔。对于陌生人来说,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称不上是君子之举。毕竟,身为一谷之主,平日里的言行举止理应成为众人的楷模才对。
可是,在这件事情上,他真的心急如焚,以至于失去了应有的冷静和理智。
他赶紧撒开手,老脸一红,忙道歉。
“丫头,实在抱歉,我只是太着急了,我……”
张了张嘴刚要解释,话到嘴边干脆一转,情不自禁问。
“丫头,你父亲,是不是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