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诺衣德爷孙两人刚从议事厅出来,惠民医局的管事便立马跟他们禀报。
“谷主!衣娘子!”
“来了一个人,说是要找你们二位呢。他自称名叫衣帆,说自己乃是衣谷主您老人家的孙子!”
“此人已在花厅等候多时!”
衣德点了点头:“他确实是老夫的孙子,有劳管事给我们带路!”
“谷主这边请!”
管事毕恭毕敬的带着两人来到了花厅。
“衣帆?”
听到声音,正低头苦等的衣帆猛地抬起头来,当那张熟悉的脸撞入眼底,他眼圈立马就红了。
要不是使劲儿咬着后槽牙,他都生怕自己哭出声来。
“对。”
“阿公!”
他点点头赶紧站了起来行礼,趁机还抬手揉揉眼圈,随后便迈着大长腿走向他们,自然的扶起衣德的右手。
然后满眼惊喜的盯着衣诺不断打量。
“这是......表妹?”
衣诺对眼前这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的表哥充满了好奇之心。从外表来看,他似乎完全没有继承家族中文雅谦和的特质和形象。
要知道,不论是衣德也好,亦或是她爹衣元,甚至包括衣浩在内,这三个人无一不是身材修长且清瘦的书生模样。
即便是她那位以力大如蛮牛一般的大哥衣诚,其体型也称不上健壮。
然而,这位表哥却与众不同,他的个头比滕克还高,令人惊讶的是,他的身材竟然比滕克还要魁梧结实!仿佛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铁塔,散发着一种强大而威严的气息。
衣德眼见着面前的两人皆沉默不语,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无奈和无语之情。
他轻叹一声,然后迈步向前,领着二人朝着大门的方向行去。
口中还念叨着:“罢了罢了,快快归家吧!我们边走边谈,你爹爹还有你舅父他们今日前来,家中那三只顽皮的小猴子定然闹腾得厉害,我必须赶回去照看他们才行。”
听到这话,衣诺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她紧跟在衣德身后,一边走着,一边好奇地发问:“表哥怎会来得如此之快?”
要知道,医谷位于兖州境内,而她的表哥则需从兖州赶来此处。即便是一路快马加鞭、风驰电掣,那也至少需要耗费半月之久的时光啊!
别看衣帆生得一副魁梧壮实的模样,但实际上他却是个心细如发、聪慧过人之人。
当听到表妹这般询问时,他瞬间便洞悉了其中的疑惑所在。
于是连忙解释道:“自阿公遭遇刺杀之后,我便收到了护卫传递而来的消息。得知此事后,我立刻向师父告假,随后日夜兼程地赶来此地。”
“当接到阿公寄来的第二封信时,我已然踏入了徐州的地界。”
后面的话不用说,衣诺已经了然了。
此时,只见衣德再次开口询问道:“是否见到了你义父?”
听到义父这两个字,衣帆心头猛地一阵刺痛,内心和眼中都充满了忧虑之色。
他缓缓说道:“已经见过了,孙儿巳时便到了彭城。”
“义父看上去消瘦了许多,然而精神状态还算不错,他自己说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接着,衣帆又补充道:“固生堂的顾风大夫也向我提及过义父的状况,据他所言,是阿公您亲自为义父施行的垮割术,目前义父已经成功渡过了危险期,现在正处于逐渐康复的阶段。”
说到这里,衣帆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要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然后才继续说道:“得知这个消息后,我的心总算能稍稍放下一些了。只是想到义父所经历的痛苦,还是会忍不住感到心疼。希望他能够早日完全恢复健康,重新过上正常的生活。”
说完这番话,衣帆不禁轻轻地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对义父深深的关切之情。
从他们之间的交谈之中,聪慧过人的衣诺已然心中有数,她猜测到衣帆口中提及的义父,正是沈神医——沈宗。
只要再稍稍深思熟虑一番,所有事情便豁然开朗,她也完全理解了衣帆为何会将沈神医认作义父。
之前衣诺从衣德那里听闻,自己那位姑姑命运多舛,所遇非良人,身怀六甲之时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那个负心汉,重返医谷。
而这位沈神医呢,则是由阿公悉心栽培出来的接班人,其品行和才华毋庸置疑,深得阿公的赏识与信任。
按照古人的传统观念来推断,想必她的阿公早早就为这二人订下了娃娃亲。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沈神医时至今日依旧孑然一身未曾娶妻。不用问阿贵了,他必定是对姑姑旧情难忘、难以释怀才不成亲的!
既然如此深情厚意,又怎会不将姑姑的孩子视如亲生骨肉一般疼爱有加呢?
衣诺嘴角微扬,不着痕迹地轻点了下头,心中暗自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从花厅至大门口,这短短数步距离,已然足够让她在脑海中编织出一场扣人心弦的伦理大戏来,并且情不自禁地发出阵阵慨叹之声。
而与衣德并肩而行的衣帆,则始终未曾将目光从那位娇美温婉而又充满活力的表妹身上移开。
他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她,只见她那清丽脱俗的面庞之上,神情变幻莫测,令人应接不暇——先是一副洞悉一切的了然模样;接着眉头微微蹙起,似是陷入沉思之中;随后眼神变得豁然开朗,仿佛领悟到了什么真谛一般。
最后竟掩嘴轻笑起来,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毫无矫揉造作之感,如此灵动鲜活之态。
世间怎会有女子能拥有这般独特的气质和神韵呢?
再加上她那张与记忆里母亲的模样如出一辙的面容,仿佛时光倒流一般,让衣帆瞬间陷入了回忆之中。
那熟悉的轮廓、温柔的眼神以及嘴角若有似无的微笑,都如同刻在了他心底最深处的印记,此刻被重新唤醒。一时间,衣帆完全沉浸其中,目光像是被磁石吸引住般,再也无法从她身上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