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凛冽,战鼓激昂。
靳溪亭身穿黑红色的坚硬战甲,骑着一匹纯黑色的骏马,赫然位于大魏三十万镇北军的最前方。
大漠的黄沙吹迷了人眼,但也能看到不远处夷族人的军队装备并不比大魏的差到哪去。
就好像夷族是在一朝一夕之间,突然强大起来的一样。
对这些异变,靳溪亭心中有数。
“江诚,”靳溪亭转头吩咐道,“将赵麒的头颅投掷出去。”
一旁的江诚身着与众不同的血红色铠甲,身后则是一支作为先锋的红甲骑士队,正是之前靳溪亭带过的鬼骑。
和普通士兵不同,鬼骑的骑兵们纪律严明,此时动作划一地直视前方,就像是一片肃穆的雕像。
“是!”江诚应道。
随即,他招了招手,旁边的投石车就缓缓驶了过来,上面放着被人整齐割下的头颅。
江诚怕夷族人认不出赵麒的脸,特意还给洗了个干净。
“放!”
一声令下,那单薄的一颗头就被远远地甩了出去,直接掉落在了离夷族首领不过百米的地方。
夷族人看上去和魏军不太一样,身上都带有浓浓的药味,箭上、刀上都被涂满了致命的毒药。
这群毒物的最前方,身形瘦弱,看起来因为长期吃药而显得有些营养不良的首领阿尔罕坐在轮椅上。
他眯了眯眼道:“魏军投来了个什么东西?”
马上有阿尔罕的亲卫小跑着过去,但他却尖叫了了一声,喊道:“王!这是赵将军的首级!”
阿尔罕心中一沉,摄政王已死,那到底是谁识破了赵麒的伪装?难不成是鬼骑现今的将领江诚?
区区三千鬼骑,夷族现如今可是有了大魏皇帝的支持,他可不会因此退缩。
“夷族士兵听令!”
阿尔罕瘦弱的身躯微微震动,却不知用了什么秘法,将自己的声音传出了老远。
“摄政王已死,魏军群龙无首,现在正是我们进攻的绝佳机会,斩敌一人,赏白银十两,斩敌十人,赏白银百两,斩敌百人,赏黄金百两!”
夷族人振奋无比,顿时士气大涨。
要问阿尔罕是从哪里来的军饷,能这么大方地犒劳士兵,那当然还要感谢魏景深。
其实今天这场仗,在阿尔罕的心里只是做做样子,按照与魏景深的约定,现在大魏版图的七分之二已经收入了夷族囊中。
从今往后,夷族与魏国平分天下。
阿尔罕的眼中闪过得意和精光,以那魏景深的能耐,不出十年,整个天下就都是夷族的了。
当然,如果魏景深反悔,体内的子母蛊就会发作。
这对阿尔罕来说,是把稳赢不输的棋局。
“全体夷族士兵!”阿尔罕振臂长呼道,“杀!”
他这一声令下,身后穿着软甲的夷族士兵就带着滔天的杀意冲了出去,而魏军同样毫不畏惧地迎了上来。
魏军黑压压的一片,但能看到最前方策马袭来的是一袭黑红色的战甲。
那人手执长剑,势如长虹一般钉进了夷族军队之中。
转瞬之间,他周围就起了一大片血雾。
后方坐镇的阿尔罕揉了揉眼睛,江诚什么时候有这样的武功了?
难道那摄政王还暗中给自己培养了个接班人不成?
黑红色的盔甲如同阿尔罕的噩梦一般奇袭而来,任何夷族将领都没有阻拦住他朝着阿尔罕方向前进的脚步。
敢于向他发起攻击的几乎就在下一秒爆成了一团血雾。
阿尔罕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大惊失色,扶着轮椅的手都在颤抖,大叫道:“快!撤退!撤退!”
还没等他身边的人反应过来,阿尔罕的面前就出现了那张自己再也不愿记起的脸。
正是靳溪亭。
他竟然,中了百日绝之毒还活着!
阿尔罕的瞳孔放大了数倍。
靳溪亭身上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脸上也挂着一抹血迹,整个人都像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死神一般。
阿尔罕想当场晕死过去,但又因为惧怕到了极致清醒至极。
他如今都还记得自己的父亲就是死于靳溪亭之手,那时他也是利用药物装死,才躲过了一劫。
夷族先王的死状极其凄惨,四肢散落了一地。
其中就有半截带着手指的手臂,指着装死的阿尔罕,似乎是要他报仇雪恨。
“好久不见,夷族二皇子。”靳溪亭沉沉的声音从阿尔罕的耳边传来。
他很想也像大魏摄政王这么从容,打个招呼。
但下一秒,阿尔罕就发现自己的身体还在原地的轮椅上,头颅好像滚到了一旁的地上。
“啊!”
尖叫声此起彼伏,有人惊惧至极想要逃跑,有人想最后拼死一搏,但都丝毫没有影响到杀意凛然的靳溪亭。
寒光乍起,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剑意。
不出一刻钟,夷族军队后方已是浮尸遍野。
但不得不说,夷族人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身上也多了两处不大不小的伤口。
招术不可谓不阴毒。
靳溪亭扫了眼属于夷族王室的帐篷,几乎是在一片废墟之中,他发现了一个好像已经倒下失去了呼吸的小男孩。
在他十几岁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注意,就放过了装死的阿尔罕。
而如今那男孩也是身穿夷族王室的衣服,双眼紧紧地闭着,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靳溪亭慢慢地走了过去,发现男孩长的与阿尔罕有些许的相似。
下一秒,他便抬手一剑插进了夷族皇子的心脏。
黑色的血汩汩流出,果然是用了秘法在装死。
这回,死得就不能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