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擦干净凳子,她欠身坐下,语气严肃的说,“还不跪下,磕头认师傅?”
我慌忙跪下。
一旁佩儿忙拉我起来,“张嬷嬷,你怎能倚老卖老,让大小姐给你下跪?”
王丽君也拦在前面,似乎马上要冲上去打架。
张嬷嬷不慌不忙,仰天大笑,突然阁楼顶的灰尘落下,呛了她一嘴。
我忍不住想笑,这便是装逼的下场。
张嬷嬷往地上吐了一口,继续说,“我想收大小姐为徒弟,把毕生的武学都教给她,你们二人回避。”
我突然愣住了,拜师学艺,我也能飞檐走壁,爬树翻墙。
幸福来得太突然,赶紧磕头,嘴里喊,“师傅,谢师傅收我为徒!”
“佩儿,你回去拿壶茶来,我要敬师傅喝茶!”
我对着张嬷嬷又拜了三拜,兴奋喊道:
“师傅,你的武功是什么学派?”
张嬷嬷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今年觉得身体大不如前了,恐是大限将至,所以我要把毕生所学的武学传授给你,也不枉来此生。”
我点头,心里已迫不及待。
王丽君退出楼阁,一直走到这座荒无人烟的院子门口守着。
没有我的命令,她不会放一人进来。
张嬷嬷盘腿坐在空中,头顶还冒着烟。
太不符合科学了,这牛顿知道了,人可以盘腿坐在空气里,该怀疑人生了。
我达不到那个级别,只好盘腿坐在地上,虽然灰尘大,为了学习绝世武功,我也顾不上脏不脏了。
按照张嬷嬷的口诀练习,突然觉得头顶发热,脑子也发烫,好像生了场大病,面颊绯红。
不知过了多久,佩儿进来,送上茶水。
“大小姐,你头顶冒烟了!”说着,她一碗茶全给我浇灭了。
练习了半个时辰才冒烟,她倒好一下子给灭了。
张嬷嬷看着我俩,无奈摇头,“胡闹!练功时要全神贯注,切记不可打断,不然走火入魔,生命堪忧。”
我吓得脸色由红变紫,赶紧招呼佩儿先出去,在门外守着。
接下来,我屏住呼吸,陷入冥想。
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幕幕武打片,招招致命,环环相扣。
这时,我觉得头顶有手掌,直顶我的天灵盖,仿佛有一股热气传入我的体内。
体内犹如江海,波涛汹涌,每一根血管都在高速运转。
我不敢分心,只能继续冥想。
等我稍微有一点意识时,睁眼一看,周围的灰尘似乎静止在空中。
这完全不符合科学,但穿越本身也不符合科学。
约莫两个时辰,太阳逐渐下山,天色渐渐暗了,张嬷嬷才重新站立在地上。
她脸色煞白,明显是体力不支的表现。
我赶紧倒了茶水,扶着张嬷嬷坐下,“师傅,您刚刚在我头顶是练的什么功?”
张嬷嬷喝了一口水,被我一问,差点吐了出来,她强行咽了回去。
顿了顿口,说,“我从十几岁开始练功,想学好一身本领报效国家,谁知,因为是女儿身,处处碰壁。后来心灰意冷,准备一死了之,被慕容老太太搭救,我便成了她的贴身丫鬟。”
“哦,原来如此,师父为何要收我为徒?”我边服侍张嬷嬷喝水,边问。
“你与众不同,虽然装傻充愣,我却看得清楚,你蕙质兰心,日后必成大器。”张嬷嬷把茶杯放桌子上,她上下打量一番,突然抓住我的手。
她那双枯枝般的手在我的手心里来回画着符号,我只觉得手心有点痒,但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张嬷嬷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你是天生软骨,练武奇才,日后成就必在我之上。今天我累了,六十年内力,今日算是传给你了。”
我听了大惊,忙问,“师傅,我只是练了一会,怎么内力就传完了?”
“哈哈,哈哈...”张嬷嬷刚想大笑一声,想到楼顶的灰尘,她收住了笑声,伸出手掌,放在我眼前,说道:
“刚刚,我直接把内力输入你的体内,当今世上,内力能与你匹敌的恐怕寥寥无几。至于武功招数,你要慢慢练,才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
我点头,再次跪下拜谢,“谢师傅,传我内功!徒儿必将用师傅的武功报效国家。”
张嬷嬷欣慰的抚摸我的头,这是除了大娘子和爹爹外第三个人抚摸我的头。
我想再跟师傅聊会天。
这时佩儿来报,“大小姐,有人来了!”
张嬷嬷站起来,对我毕恭毕敬的站着,恢复到以前那个人人尊敬的老嬷嬷。
而我仍旧端出大小姐的样子,走出院子。
在门口碰见了将军府大总管崔之延,一副精明能干的模样。
他见我站在门口,笑脸上前,“大总管崔之延参见大小姐,这里年久失修,是不吉祥之地,还请大小姐以后不要再来。大将军特意吩咐过,这里任何人都不能进来。”
“哦!”我开始装傻充愣,点点头。
王丽君、佩儿过来搀扶着我,一起回了云溪堂。
自从柳姨娘成了当家人,云溪堂热闹了很多,丫鬟安排了十几个,婆子五六个。
我近身事宜还是由丽君和佩儿负责,其余人员都听佩儿调配。
过了几日清闲时光。
每晚丑时,夜深人静,我便穿好夜行衣,前去练武。
想到自己当年考大学都没这么积极过。
身处古代,没有点防身的手段,恐小命难保。
张嬷嬷每日会比我早到一会,不管我如何早,她总是在我前面。
我好奇的问,“师傅,为何你总是比我早?难道你知道我何时出来?”
她笑而不语,只管教我拳脚功夫。
一日清晨,天大亮,早饭前去慕容老太太那里请安。
张嬷嬷开门出来,我猛然发现她已是满头白发,脸色蜡黄,如同枯木般憔悴。
我心有不忍,想到白天她当差,晚上教我练功,如此辛劳。
眼泪不由得落下。
张嬷嬷快步走来,拿出手绢,擦去我眼角的泪珠,眼神中是关切。
我低头不语,心如刀绞。
想到这十几日之间相处的感情,她无怨无悔,把毕生功力全部传授与我。
这份恩情如同再生父母。
给祖母请安完毕,我回到云溪堂,把小库房里所有的东西翻了遍。
终于找出一根人参,心里盘算着用这根参给师傅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