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湛白皙修长的手骨节凸起,下颔紧绷着,腮帮似有微动,浑身都充满了戾气。
询问她的语气也冷到了极致:“姜初韵,你当真想好了?!”
“是”
“那好,朕成全你。”
紧接着他唤来贴身小太监,“传朕口谕,皇后自知罪恶深重,失妇道,今废皇后为庶人,就其宫。”
“嗻”
小太监领了萧璟湛口谕退了出去。
萧璟湛也不再转身看她,径直朝门口走去。
姜初韵将双手举到额头,朝他背影匍匐在地,“罪妇姜氏谢陛下隆恩!”
姜初韵久久没有起身,谁也没有发现她滴落在地上的泪珠。
在外面的阿夏听见萧璟湛的口谕也迟迟不敢相信。
她一边抹着泪一边进来,扶起还在地上的姜初韵,“娘娘快起来,地下凉。”
“我已不再是皇后,你也莫再叫我娘娘了,若被陛下听见,定会责罚你的。”
“奴婢知道了。”
“阿夏,你收拾东西回姜家吧”
阿夏听见姜初韵赶她走,瞬间慌乱不已
拉着她的手臂恳求道:“不,小姐,奴婢不走,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一生一世都陪着小姐”
听见她这番话,姜初韵气笑了,轻轻敲了敲阿夏的脑袋,“小丫头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你留在这里只会被我连累,只有你回姜家我才能安心。”
“可是小姐…”
“好了,这是命令”
阿夏那不争气的眼泪滚了出来
姜初韵抬手帮她抹着,“这么好看的脸蛋哭花了就可惜了。”
“小姐…”阿夏哽咽着喊道
“听话,不许再哭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姜初韵假装凶了起来。
阿夏不舍的收拾起包袱,在姜初韵的注视下一步两回头的离开了景音宫。
姜初韵将宫里的所有人都遣散走,只留下了她一人。
每日照旧有太监从门口送饭进来,但她一口未动。
窗外依旧大雪纷飞
外面的红墙青瓦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鲜艳
而院子里那棵腊梅傲雪挺立,如同雪域的守护者。
她身着如雪的纯净白衣,披着大氅来到院子里
这里的一花一树,一草一木都是萧璟湛让人精心设计。
可惜
今后看不到了
姜初韵轻轻伸出纤细的手,任凭雪花在掌心落下
她闭上眼眸,感受着雪的触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暖的笑。
然而,她的白衣却被从她嘴角流淌出的鲜血慢慢染红
那刺眼的红色在这洁白的世界中格外醒目。
初雪越下越大,倒地的姜初韵望着那雪落的天空,缓缓的闭上了眼。
而此时的灵霄殿
萧璟湛还在因为姜初韵发脾气,地下跪了一排宫女和太监
这些都是被姜初韵从景音宫打发出来的。
“陛下息怒,皇…姜氏将所有下人遣散也是因为自己成了庶人,自知不配得到下人们的伺候。”
成尧也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虽然他不知道圣上和皇后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为皇后说话准是没错的。
“她倒好,落了个清净。”萧璟湛嘲讽道
这时,一太监着急的跑了进来,“陛下,陛下…”
“什么事大惊小怪”
太监刚进门就直接跪在了地上,声音颤抖:“陛下,皇后…景音宫那位,,薨了”
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般落在萧璟湛身上
他难以置信的缓慢转过身,怒视着地上的那个太监,“你再说一次!”
“奴才像往常一样去景音宫送饭,可是奴才刚踏进门就看见娘娘倒在雪地里,没有任何气息。”
太监哽咽着说
“陛下…”成尧刚想说什么,就见萧璟湛越过众人朝外走去。
他一刻也不停歇的来到景音宫,伸手推开半敞的大门,可这大门犹如千斤一般沉重。
尽管他不想相信,但大门推开那一刻,地下那个身影还是出现在他眼中。
萧璟湛缓缓走了过去蹲下,缓缓抱起她
目光落在被血染红白衣上,眼中流露出悲痛与无助。
“韵儿…”
他如鲠在喉,嗓子难受又刺痛,停顿了许久才开口
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你骗我的对不对,你还活着对不对”
“你说你想要做个普通的妻子,好,这个天子之位我不要了,我们去民间做一对普通的夫妻好不好?”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他放在她面颊的手指颤抖着,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哀怨。
“你以为失去了你,我还能独活吗?”
左处的胸膛深处,泛起了一阵一阵尖锐的疼痛,一股温热的鲜血直接他从嘴里涌了出来。
他安静地抱着她,像上一世一样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墨眸开始变得一点一点空洞,黯淡无光。
就在这时,国师立马赶了过来,他一眼便发现萧璟湛处于走火入魔的状态。
他蹲在萧璟湛身后蹲下,用手指在他背后封了几个穴位
随后掌心对准他后背,为他梳理体内乱窜的经脉,并吩咐跟来的成尧将他扶回了灵霄殿。
又看向地上的姜初韵,无声叹了口气。
萧璟湛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而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询问姜初韵。
“韵儿呢?”
“葬入了皇七陵之一”
萧璟湛闻言瞬间揪住国师的衣襟,眼底猩红,“谁允许你动她的?”
“她死了”
国师直视着他的眼睛,陈述这个事实。
“她没有!”
国师任由他提着自己,只平淡的注视他
“啧啧,萧璟湛,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为了个女人走火入魔,一夜白头,你配做九国之主吗?”
“不做这个帝王又如何!”萧璟湛用力将他推开,不经意间从铜镜里看到了接近疯魔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