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越看出他们的打算,由高廷左右掩护配合,从正门生生杀出一条血路。
“公主!”
打开门,她看见里面被侍女们围着瑟缩成一团的英华。
“快和我走。”
来不及解释,上来就拉起她护在身后。
高廷他们此时也与爬到窗口的人厮打在一起。
看了看正门口,由老常带人解决被分散了的刺客们。
还得从正门出。
正门外面都是他们的车马,出去便能乘车飞奔。
比她带着公主骑马安全得多。
然而,本来都已是绝对压倒性的碾压,在她们出来后,却被逆转。
他们的人不知为何都面露痛苦之色,好像中了毒!
“将军,咱们的兄弟们被人下药了。”
老常一边挥舞着手上的刀剑,一边高声冲她说着。
并向她迅速移了过来。
“将军,末将在门口系了车马,您快带公主过去……”
话未完,人先至。
时越听了他的话,正要拉着公主冲出去,却被他扬起的白色烟雾软了身体。
“老,老常?!”
她不解。
对她下手的人竟然是她几度生死与共的老常!
这是她昏迷前最后的意识。
倒下前,她还握着公主的手都没有松开。
高廷就在里屋靠窗的位置,不过一个错眼,再出来,公主的心口就被插上了一把刀。
显然,无力回天。
时越也躺在旁边,不知死活。
“时越!”
时越是在一间简陋的房间里清醒过来。
头不疼,但涨得厉害,昏沉憋闷。
周围的空气闻着也不太通顺,让她本就不舒服的脑子更难受了。
“这是哪儿啊?”
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她所处的环境。
才发现,这里与其说是简陋的屋子,不如说是稍稍干净些的牢房。
缓了缓,觉得身上恢复了力气,试着站了起来,就要向那明显被锁住的牢门过去。
“时越?”
隔壁有道声音打断了她的行动。
“高廷?”
是他的声音没错。
“你终于醒了!”
他的声音里有终于松了口气的轻逸感。
虽说当时就叫人来检查了没有事,可毕竟没人亲自照顾着,不知道她的情况到底如何。
“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时越摇了摇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轻声说道,“我没事,刚醒来还有些头晕,现在已经好了八成了。”
这不是她现在最在意的问题,“我比较好奇,咱们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方的?”
顺着声音,她判断他应该是在与她一墙之隔的右侧。
高廷用最简单的话语替她捋清了她昏迷后发生的一切。
“我当时赶到的时候,公主已经死了,胸口还插着一把刀。”
“然后,你躺在她的身边,没有意识。”
“和亲公主死了,却还是要拉回京城,待圣上定夺。”
“却不想,消息走漏。在我们回京的同时,东源以公主在大商遇刺身亡为由向我们开战。”
“为平息朝野上下的质疑,你我等涉事人员都被关进了地牢。”
时越醒来后看见周围的一切,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
只是……
“你知道,是老常下的手吗?”
高廷的声音传来,还有些古怪。
“是他?”
她听出了不对,“你不知道?是他迷晕了我,公主的死应该也是他所为。”
“竟然是他!”
高廷震惊,事情走到这里好像渐渐偏离了正轨。
“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她不知道高廷何时变得这般磨叽,从她醒来后,他说话就是这样藏一句断一句的。
“怪不得那群黑衣人的神情那般震惊,原来真不是他们所为。”
“黑衣人与老常不是一伙的。”
高廷听了半天,终于抓住了关键。
“起初,我们并不知道还有老常的手笔在里面,现在这事情倒明晰了。”
“那晚,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处操纵,即老常身后的人。”
身后是谁,他却暂时不明白了。
“等等,”时越叫停。
“你们若是不知道老常在这里面的角色,那你们以为,公主是谁杀的?”
她终于也察觉出了不对,怪不得要把她关在这里,连高廷也不放过。
“是我吗?”
以为是她杀了公主,然后在场的兄弟们就都脱不了干系。
“可这说不通啊,我也昏迷了呀。”
她觉得,就如高廷所想,该怀疑那群黑衣人才是,怎么会想到她的身上去,大家的脑子是都被打蒙了吗。
“公主是被一刀刺入心脏而死。”
他在那头静静说出那天看到的情形。
时越闻言,后知后觉地终于有了失去一位朋友的真实感。
她有点恍然,睁眼前,她还紧紧被自己护在身后,怎么再醒来,人就没了呢?
她才从故土出来,怎么就永远也回不去了。
“而刺杀她的那把刀,却不普通。”
时越隐隐有着不好的猜测,“那把刀如何?”
“是你的。”
就因此,他们才被坐实了罪名。
“是你那把经常带在身上,这一年来却未再见的刀。”
“那,那把刀……”
浑身的血液似乎在这一刻瞬间凝结成冰,冻得她唇齿生寒。
“那把刀,我赠给元生了。”
“什么!”
高廷本想的是,她的刀是被她不慎丢了或是被那背后之人偷走了。
却不想是给了元生。
“可他不是……”
不是死了吗?
时越心里明白,这并不代表他还活着与否。
可以肯定的是,元生死于乌耆之手,那这把刀就与乌耆扯不开关系。
刺杀东源公主以破坏两国和亲之事。
这很符合乌耆的行事风格。
“乌耆应该就是老常背后的力量。”
“可,可他怎会背叛大商与乌耆合作?”
老常在战场上杀的乌耆人数不胜数,这总做不了假的,他绝对不是乌耆派来的卧底。
但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换了阵营呢?
“这一年来,咱们都没与乌耆正面交接过。”
高廷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在努力地回想这一年来的不对劲儿。
“或许就是这期间,他被收买了,被威胁了,被洗脑了……”
说出这样的话,他们都很艰难。
被一起上战场的兄弟卖了,谁都难以接受。
“吱呀——”
在他们交谈的时候,外面传来推门的声音。
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