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扭动身体,根本不能缓解疼痛。
不等校尉想法转完,“咔嚓”,直立的一根手指已经复位。这下校尉知道碰上茬子了,眼前一高一矮两个家伙,不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肝肠寸断撕心裂肺,不会罢手。
“两位爷,我认栽了,住手把。”
校尉喘着粗气,豆子大的汗珠如同小溪一样直往地下“吧嗒吧嗒”落,校尉整个脸痛苦得完全扭了一个个,看来这回的疼痛他承受不住了。
“快说!”
狄利昂略微用力,剑尖刺进喉咙一点点,有血流出。
“石烈达押解着掳来的姑娘去了松漠城。”
校尉疼得已经虚脱了,满脸疲倦,像是浑身无力的样子,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但他又不得不说。
“说详细点。”狄利昂压低声音,厉声喝道。
“他要把抓来的姑娘卖给松漠城里的妓院,一家叫松竹馆的青楼。”
“走那条路?”萧云邈跟紧追问一句。
“自三十里屯山谷去王庭松漠城只有这前面一条路,估计现在已经走了快一半的路程了。”
“那莫昆昦去了哪里?”萧云邈逼问道。
“大郎主在沙漠里有两座寝宫,除了他的亲兵,没人知道那两座寝宫在哪里,我也不知道。如果寝宫里没有,那大郎主就去了王庭,王庭几次传诏他回去,他都不理会。这次王庭震怒,他才表现出了低姿态,不得不回去应付一下。”
“那王庭为何震怒?”
“两位爷可能就是大周的军爷吧,否则不会在这个当口闯入如同堡垒一般的大契大营。”
“瞧你那个疼样,还有心思管逼住你的人是谁?”狄利昂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喝道,“少废话,快说!”
“大郎主想绕过王庭偷袭朔北,不知道怎么就被王庭探听去了消息,王庭传诏让大郎主回去说明情况,大郎主一直避而不回。漠北之王震怒,限大郎主三天之内返回王庭。如若不然,免除其大将军之职,这回大郎主害怕了,昨晚离开大帐去了寝宫。”
看来大契漠北王庭还算明智,知道一旦开战,生灵涂炭的不止大周子民,还有可能会波及大契边民和王庭,莫昆昦只想到吞并大周朔北地区,怎么没想到会被大周吞并漠北地区呢?
当然,萧云邈心里想的还是怎么寻到莫昆昦。
开战不开战,除了大契漠北王庭是关键因素,最重要的还是看莫昆昦的态度。莫昆昦现在手中掌握着十万大契兵,假如他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执意要打这一仗,恐怕连漠北之王都拿他没有办法。
萧云邈略微凝神思索片刻,觉得还是擒住莫昆昦方能止战。
万一莫昆昦阳奉阴违,当着大契漠北王庭信誓旦旦不开战,返回来就突袭大周朔北地区,那最终损失惨重的将会是大周,是镇守朔北地区的萧家军。
“假如大契兵营火烧连营,该怎么通知到莫昆昦?”
“你你你你,你想放火烧军营?”
校尉瞪视萧云邈的眼里溢满了惊恐,仿佛眼前两人就是来放火烧营的。
“为什么要故意放火呢?”萧云邈眼里闪过一抹诡谲之色,“伙房里蹦出一点火星,就有可能燃起大火。”
“也是,军营大帐像手指一般排列如此紧密,真的是一点星火,就会火烧连营,为什么当时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呢?愚蠢的大郎主!”
那个校尉眼神恐惧般地跳动。
当然,萧云邈还没有要实施火烧连营的计划,一旦大契军营着起火来,那葬身火海的可不是少数,整个山谷都是火海,大契兵连跑的地方都没有,不说全军覆没,那也差不离。
在莫昆昦没有发动战争之前,在他们没有攻击大周边军之前,这些大契兵都是无辜的,他们只是保家卫国的战士,而不是侵略者。
其实,人人都明白这个道理,毁灭了大契军队,就等于阻止了战争。而且机会难得,稍纵即逝。但既然能杀死或者绑架一个人就可以避免战争的爆发,为什么还要害死数万将士的生命呢?
萧云邈不是残暴者,他不能无视十万天下苍生。
“校尉,快说,怎么能通知到大郎主?”
狄利昂等得有点不耐烦了,真的担心手腕一动,宝剑刺进校尉咽喉。
“用鸽子传信。鸽房就在亲兵营马厩旁边。”
该问的消息都问明白了,看来引领两人找到莫昆昦的只能是不会说话的鸽子,很难想象鸽子竟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萧云邈摆手让狄利昂撤掉宝剑。
宝剑一撤,萧云邈的动作就是那么快,校尉都没看清楚眼前的大个子弯腰干什么,他的后背右侧猛遭一击,对方的大、食、中三指呈鹰爪状点中他的肩井穴和凤凰穴,力度之大,仿佛有利剑刺穿肩部,校尉只觉浑身即刻酸麻无力,甚至连腰都不能挺直,张嘴刚刚要说话,却突然察觉咽喉已经发不出音来了。
萧云邈四处看看,左手用力把校尉提拎至那个超大的案台处,随即一脚,校尉庞大的身躯滚进罩着案台的帷幕里。
狄利昂吃惊地看着萧云邈,腹诽道:“二王子,你失诺了。你说过,校尉说出你想知道的东西,饶了他,可你却杀了他。”
“那你去看看,他到底死了没有。”
别说,狄利昂真的就好奇去案台底下,?起帷幕看了看,只见那个校尉眨巴着眼睛,浑身不能动弹,嘴张着却说不出话来。
原来是二王子点了他的穴道,制住了他和弄哑了他。
“如果懂穴的人,点开代灵穴,校尉就能说话,否则他就变成了永久性哑巴。”萧云邈冲着急忙跑回来的狄利昂解释道。
狄利昂觉得二王子自从苏醒以后就像得了神仙密传似的,懂得会得令人无法理解,他甚至认为二王子躺在床上那一个半月,根本就不是昏迷不醒,而是到了什么太上老君神仙洞学艺去了。
萧云邈头一扭,两人悄悄地从进来那个大豁口溜出去,转到大帐后面,环顾四周无人注意到这儿,便往那个亲兵营马厩运动。
亲兵营马厩距离大帐隔着也就百步,把马厩安置在距离中军大帐这么近,无非就是图个方便,莫昆昦可以随时随地带上亲兵营离开。
已经闻到马厩里飞扬而起的那难闻的味道,干草、马尿和粪便的混合味道,愈往前靠近,那种令人无法忍受的怪味愈发浓郁,以至于这附近根本就看不见一个人影,甚至连巡逻队都讨厌经过这里。
萧云邈与狄利昂很快运动到了这里,两人用马厩和草垛掩护,搜寻着校尉告诉他们的那个鸽子房。
“在那儿。”
狄利昂用手指指马厩北侧一个用木头搭建的木板房。
萧云邈翘了一下下巴,两人摸了过去。
好像那个大契兵刚刚在不太大的院子里喂完鸽子,转身刚刚回到木屋,就被萧云邈与狄利昂堵在屋子里。
也算大契兵机灵,看见闯进来的两个陌生人手中和身上都带着武器,又是大周国边民打扮,预感到不妙,身形一动,噌地往窗户蹿去。
或许,换成了别人,大契兵也就从窗户逃走了,但萧云邈和狄利昂是什么人,怎么会任由一个小兵从两人眼前消失。
只见狄利昂身子一闪,虽然后动,但比那个小兵快多了,就在小兵双手攀住窗户木框要往下跃身时,他的左肩头被及时赶到的狄利昂五指掐住,狄利昂手腕猛然一用力,把小兵从窗户上硬生生薅下来。
“扑通”,小兵四仰八叉被摔在地上。
他还想爬起来反抗却被狄利昂逼上来的宝剑吓住,他充满了恐惧神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逼住自己的那把闪烁着寒光的宝剑,躺在地上把手举起,表示屈服。
“莫昆昦去了哪里?”萧云邈声色俱厉地问道。
小兵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嘴唇哆嗦着,脸上害怕得失去了血色,变成了死人的灰黄色,他两眼不停地闪动着。
一道亮光闪过,小兵闷哼一声,左手两个手指被狄利昂的宝剑削掉。
“两位军爷,我只是鸽子兵,大郎主去哪儿,”小兵疯狂地摇头,生怕这个矬子再给他一剑,“我怎么能知道?”
小兵不知道手疼还是被吓得,恐惧的双眼登时流出了眼泪。
“看样子他真的不知道。可手指已经断了,怎么办?唉,断了就断了吧!”狄利昂像是很无奈地叹口气,“那他去了沙漠寝宫,你总能联系上他吧?”
“用鸽子,飞鸽传书,他就知道大营出事了,但迄今为止还没用过。”
小兵呼吸急促,语带恐慌。
“起来,去鸽房!”
狄利昂撤回宝剑,小兵从地上一起来就赶紧掐住断指。狄利昂宝剑尽力向上举,抵住个子比较高的小兵咽喉,他的动作很滑稽。
“算了,狄利昂。他如果想跑,跑不过我的手弩。”
萧云邈用手拍拍腰间手弩,小兵垂头看看,眼里露出一丝困惑,显然他不知道两人腰间别的是什么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