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枫和彦卿的比武当然只是开头活跃气氛的,接下来才是接风宴的重头戏,全罗浮一半餐饮业都关闭了,全面负责宴席供应。上次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是几十年前了,毕竟大捷不是年年有。
“这坛百花酿本将军珍藏了许久,墨枫今日你少说也得喝一杯。”景元捧来一坛老酒,这百花酿可是有来头,应该放景元酒窖里快百年了。“符卿,你不也来一杯?”
“本座不喜酒。”符玄摇了摇头,“如此呛人,也不知道有啥好喝的。”
“这符卿你就不懂了,这酒风味可比茶好多了。真得不喝喝看吗?”景元不以为意道。
“不想喝。”符玄回应道。
景元将墨枫面前的杯子满上:“不醉不归。”
“青雀……救救我……”墨枫拉着身旁青雀的衣肘。
“认命吧。”青雀小声道,“景元将军是这样的。”
“我第一次饮酒就喝这么烈的……合适吗?”墨枫苦笑道,他本以为景元会照顾他换些度数很低的酒,这上百年的老酒……咳咳。
“不烈不烈,上百年了,酒精都没多少了。如果你不想喝的话我也不会为难的,只是可惜这好酒了。”景元先喝为敬,“当初我还不是将军的时候,就特别喜欢喝这种酒,爽口,上战场前喝一杯,忘了忧愁,杀敌,爽。”
“呵呵,就你这样子,现在怕是握剑都忘了,真不知道前代剑首怎么教出个你这样的徒弟。”符玄喝起玉露茶不忘嘲讽,自从景元把她拦住不让她工作,她就一直怀恨在心。
等到她正式能工作了,还是景元三顾茅庐请她出山的。看到景元,就还是有些不爽。就算知道他是为自己身体着想,但不爽就是不爽。
“我不擅长使剑,嘿,这玩意还真看天分。”景元摆了摆手,“就算是她瞎了眼找到我这样一位逆徒吧。幸好还有彦卿继承我衣钵,值了。”
墨枫知道云上五骁的故事,景元、应星、丹枫、白珩、镜流。而景元和镜流之间就是师徒关系,但现如今已经物是人非了。
墨枫小嘬一口这百花酿。
靠……好冲……真苦。造孽呀……
“本座说吧,酒又不好喝……”符玄笑道。
“哎,如此好酒都能说不好喝,要是其他几位将军听到肯定要说暴殄天物。上次和有无将军打赌,可就是用此等好酒赌的呀,你以为?”景元谈起道,将酒杯内的酒一饮而尽。“你就没尝出这悠远的甜味?”
墨枫老实摇了摇头。甜?苦的还差不多,莫不是自己舌头坏掉了。
“不爱喝就不喝吧,来,吃菜,这可是罗浮经典美味。”景元很是豁达,再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将军呀,少喝点……”彦卿扶着脑袋苦笑道,“白露小姐说你不能多喝的。”
“才两杯叫多?当初我都是一坛坛灌的。”景元笑道,“墨枫不喝,你喝,你不是觉得酒挺好喝的嘛。”
“将军……”彦卿无话可说,接过酒杯。
“对了符卿,我向元帅提案过了,元帅的观点是让你先做代理将军,暂领云骑军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你就是正式将军了,符华会来册封。”景元说道。
本以为符玄会很高兴,最起码高低得冷嘲热讽一句:“哦?现在才晓得退位让贤。”
但得到的是另外一句话:“本座对你这将军之位没兴趣了,您老人家留着吧。”
这居然是符玄能说出来的话,景元险些觉得符玄被夺舍了,但转念一想,像是想通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这样呀,看来我还得继续当将军了,不能退休咯……”
墨枫对于符玄给出的答案也很纳闷。
当将军不是符玄的执念吗?以前听说每次找景元商议问题,每三次都要有一次要提及啥时候把将军位置给她来着……
她如今又为何不想当将军了。
“真是物是人非,百花酿暴殄天物也就算了,罗浮将军也没人要了,更是暴殄天物!”景元摇了摇头又喝一杯。
“将军,真不能再喝了。”彦卿夺过景元的酒杯。
“哎……连你也这样。”景元摇了摇头不置可否。
……
宴席结束得很晚。
一般而言,如此盛会是药王秘传出手的好时机,但经过前些年的整顿,以及云骑的革新,秘传出手难度已经大大增加。更何况,他们都有着更加一招毙命的计划,需要蛰伏,等幻胧来了,才是对罗浮的毁灭打击。
景元当然也不是毫无防备的,十王司对街道民区高度戒备,各个判官都是严阵以待,云骑也不是都参与这场宴会的,安保措施做得很严。
药王秘传没必要为了搞点小破坏而坏了蛰伏大业。
“就这点酒就醉了?”长乐天的若木亭上,符玄双臂环抱说道。
最后墨枫他为了成全景元的好意还是饮了一杯酒。搞得他晕乎乎的,但神志依然很清醒。
“你这没喝酒的没资格说我。”墨枫笑道。语气没有恭敬之意,不是不尊重太卜,而是潜意识里他把符玄当做的是朋友,而不是上下级官僚。哪怕现在他是总校尉,名义上,太卜司的首脑这官职还是比他大一些的。
“本座又不是没喝过,不喜欢喝罢了,家族宴席上有时候要应付那些达官贵人,或是为了结交外界来宾,酒是必不可少的,真不知道这文化是咋继承过来的。”符玄说道。
“说起来,时间过得很快呢。”墨枫看着远方的星星,感觉就在前几天,自己就在这个亭子和符玄畅谈着。
“对你来说的时间,在本座这也不过须臾。时间也有点晚了,回去休息吧,本座明日也有大量事情要操持。”符玄说道,不喜不悲。但熟悉她的人会知道,她的眼睛里带着一种落寞。
“问你件事吧,符玄。”墨枫问道。
“你是想问本座为什么不想当将军了吗?”符玄早有所料,“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罢了,将军什么的对本座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也是,你可是太卜,天下有什么瞒得过你。”墨枫浅笑道。
“你现在说这些话,对本座来说莫过于一种嘲讽呢。”符玄摇了摇头,慢慢离开了,“本座观测到罗浮近年来会有一场巨变,做好准备吧。大凶之兆,而且不是一般的那种。”
……
符玄被景元逼得隐居的时候,自然是一个人都没看望过符玄。事实上是符玄的房门是完全封死的,完全谢绝待客。
但符玄唯一联系的人,就是墨枫还有景元。
什么时代了,联系人必须面对面吗,虽然景元也通过手机联系符玄问她还好吗?基本上回应他的只有一句“滚”。
但光这一个字就让景元很放心,符卿没事就好,看样子还中气十足。
符玄很清楚自己这条命是被谁搭救的,但她不知为何就是有些不敢去见墨枫一面向他道谢,直到墨枫远征前都没有。或许是傲娇吧,还是其他什么原因,并不重要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去道谢。
不然自己心底这关就过不去。
“谢谢。”她给墨枫发送了简短的消息。
作为罗浮太卜,知道墨枫联系方式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再不行,卜卦卜卦也能知道。
“不客气呢。身体还好吧。”墨枫那边倒是秒回,他不是远征吗?还有心情盯着手机看?
“好的很。本座欠你一个人情。”
“那这个人情能不能现在就用掉呢?就让我能直接称呼你名字吧,如果不行,那也就算了。”
“名字这东西很重要吗?”
“很重要的。”
“私下里可以,场面上直呼本座名字本座和你没完。”
“突然觉得人生美满了,死了也值了。”
“真是不会说吉祥话,出征的人说这句话成何体统?你可不许随便死了。”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