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巷的街头,两位外貌有些许相似的女孩并肩而行。只是一个还很稚嫩,另一个,带有些许经历些许风霜的味道。
正是素裳,和她曜青同家族的一位堂姐裳虹。
对于云骑来说,如果有什么工作是最轻松的,素裳一定会说就是此时此刻的“奉旨逛街”。原本周边还有其他云骑的,但被裳虹素裳调走了,此时就剩她们了。
“话说回来阿姐,你怎么会有空来罗浮的呀?”素裳问道。
裳虹作为天击将军帐下飞将,理应就是在南征北战的,要看到她闲下来的那一刻可真有些困难。
也就是近些年仙舟联盟开始实行休养生息战略,才让这些将军有了自己的时间。
“将军的命令。”裳虹说道。
飞霄的命令?素裳百思不得其解。但思考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其他人吧,她就不适合这种东西。
“上一次来罗浮,似乎还是我很小的时候,算算时间都快两百年了。”裳虹看着如今焕然一新的金人巷,颇有一种沧海桑田的感觉。
“姐姐想吃什么?我请客。我经常巡逻这一块地方,可熟悉了。”素裳拉拉裳虹的衣肘,想把她从那莫须有的悲伤中拉回来。
在外头,裳虹永远是那种意气风发的样子,也就是心神松懈下来,她才会暴露出一些她原本的模样。
“你巡逻就是逛街吗?不像话,等下去罗浮将军那参你一本。”裳虹笑道。
“别这样呀,我刚刚恢复军饷供应。”素裳快人快语。
“这么说,你被罚过军饷?因为什么?”裳虹抓住了华点。
素裳立刻闭嘴了。
这该死的嘴巴。
“哎呀,这不是裳裳嘛。”
就当素裳还在用她本就不够用的脑容量飞速想措辞的时候,另外一道女声横插直入。呐,罪魁祸首来了。
“这个时间你不是在云骑营吗?怎么有空来金人巷,是来帮我表演杂技的吗?太好了,我刚想到了一个绝活需要你配合。”桂乃芬喋喋不休,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裳虹一直在注意她。
几个词汇瞬间迸发在裳虹的脑海里。
帮忙,杂技?
裳虹看向桂乃芬的目光越来越冷……
“咦,降温了?”桂乃芬一哆嗦,“哎哎,这位和你很像的女孩是你姐吗?之前你和我说的,啊——这位姐姐,我叫桂乃芬,是素裳的好闺蜜。”
作为一个自来熟,高度外向的人,说起这些话都不需要经过思考的。
素裳先是看了眼桂乃芬,再看了眼裳虹……不妙,感觉很不妙。
“我亲爱的妹妹,你要不要先和我说说看,杂技是什么?你……”裳虹和蔼道。
你来罗浮不好好训练,练起杂技了?
是准备在丰饶战场上表演一个倒立吃面条笑死丰饶孽物吗?
堂堂云骑表演杂技?
裳虹真得十分不理解。
就像符玄很不理解青雀都当太卜了还这么狂热帝桓琼玉,一点威严都没有。
“我的好姐姐……听我解释好不好……”
“我来我来——”桂乃芬说道。
之后,在桂乃芬的强势绘声绘色的演说下。终于——裳虹精神有些崩溃了,之后决定给素裳好好上上人生哲理课,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云骑精神。
……
墨枫例行要把一些云骑营的文书工作要搬到神策府和符玄一起商讨了一下方针。但今天刚踏入神策府,墨枫就感受到了一股低气压。
符玄好像有些不开心。
不对,是很不开心。
她被啥东西刺激到了?
“你是觉得本座是瞎吗?这才灾变刚过一年,就敢帮着手下的人偷税了?”
似乎是训斥他人。
“这假账做得还的确有些花头,也难为那些天舶司的人一时半会儿没查出来了。说说看吧,如果你的借口不够合理,你今后就要在地衡司度过了。”
“将军大人……老朽真得……愧对罗浮……”
“那就是没理由咯,你自己去找大毫吧,你曾经对罗浮有功,本座不想你不太体面。你懂吧……”
“老朽,多谢将军美意……”
墨枫一直在门口等着,直到一个人满脸沧桑地走出。
长生种就是年老了,其实模样也不是老者,自称老朽,大抵也就是某些人的口癖。
墨枫认得这个人,天舶司天驱商会下主办会计。
“老朽见过将军大人。”他向墨枫恭敬行了礼就缓缓离开了。
墨枫目视那人远去后,也便进入了神策府。
符玄似乎还在气头上,扶着额头靠在如山般的文书上,有些失神地吐着气。墨枫还真很少见到符玄这个样子,毕竟她在他面前几乎展现的都是最好的一面。
工作上的烦恼她只字不提,也就是现在,让墨枫明白过来符玄也许这个状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而自己这边之前却一直不懂事得还要符玄分心照顾。
对于符玄这种眼里见不得沙子,做什么事都要十分投入的人。将军的重担,终究还是慢慢摧残了她的神经。
“抱歉,让你看见这样的我。”符玄当然知道墨枫在门口杵很久了,令使的感知力是超绝的。
她努力想振作,却在此时此刻有些无力振作,也许,她真得有些累了吧。
这种疲惫不是源自于肉体,明明之前连续加班两个月都没有感觉的。这种疲惫源自于精神。
“这样才真实,你也是一个普通人呀。”墨枫把符玄身旁的文书放到一边。大多都是关于报账的。
已经相处这么久了,墨枫猜也猜得到大抵是因为查到了一处漏洞,符玄就想把所有的漏洞都一扫而空,很多不是今天原计划的工作内容都加到了今天。
“帮我处理一下这些文书吧,简单的直接拟定了,复杂的留给我。我先喝喝茶放松一下。”符玄说道。
就是不这么拜托墨枫也会这么做。
“其实你一直都可以拜托别人的。”墨枫坐在符玄的工作位上开始浏览起这些奏疏。“你只要尽到将军的职责就好了。”
“看着这些一有机会就要钻洞的害虫,我怎么放心的下呀。”符玄无奈道。
安稳滋生腐败。
这或许就是一个无法打破的规律。
一个组织的领头人,很多时候都是被捆绑起来满足底下大多数人利益的代理人罢了。